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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床头柜的灯和外面有些昏暗的阳光刚好让裴楚所在的位置成为了房间里最明媚的地方，巫赫在裴楚的对面重新坐了下来。

裴楚看了一眼桌面上的茉莉花茶，目光紧紧地锁住了巫赫深色的瞳孔，道：&ldo;你今天很稳定。我们昨天做了第一次催眠，你有什么感受想跟我说的吗。&rdo;

巫赫有些过于硬朗的面部线条柔和了下来。他其实长了一张很薄情冷漠的脸，但又很清楚做出怎样的表情才能让裴楚觉得舒服，所以总是微微笑着，让自己看起来像个乖巧的大学生。

&ldo;有一点我想跟老师说，&rdo;巫赫说着，他身后的摄像头又一次停止了运转，不过这次是短暂的，&ldo;只要呆在老师的身边，那些声音就会消失，我的大脑会很安静，情绪也会很稳定，就好像……躺在被初升的太阳照耀的草丛里一样。&rdo;

裴楚沉默地看着他。

他竟然能够对催眠的内容有大致的印象……

&ldo;那如果我不在呢?&rdo;

&ldo;那些声音会回来，过多的数据充斥着我的大脑，但不会再觉得暴躁和绝望，能够相对冷静地克制它。&rdo;

巫赫不带任何暧昧色彩的说着，好像只是在念教科书上的标准答案。裴楚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微微用力，一边示意他可以开始准备放松了，一边道：&ldo;你在好转。不过，巫赫，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们这样的治疗是很容易让患者对治疗者产生虚假的依赖情绪的。&rdo;

裴楚稍作停顿，观察着巫赫的表情，并没有发现任何抵触和不悦，于是继续说道：&ldo;我几乎所有的学生都有过和你现在相似的经历，特别是之前的疏导治疗，你的潜意识在常年的痛苦之后，会自觉地把我的存在和痛苦减轻等同在一起，从而慢慢对我产生依赖，就像吗啡一类的镇痛药剂容易上瘾一样。&rdo;

巫赫依然认真地听着，点了一下头。

&ldo;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克服一下，如果症状有加重的话就跟我说，我会做一些针对依赖症的治疗。&rdo;

巫赫慢慢笑了一下，裴楚没看明白这个笑的内容。

&ldo;好的，谢谢老师。&rdo;

裴楚呼了一口气，开始了跟昨天一样流程的催眠治疗。今天的巫赫更快更安稳地接受了他，比昨天的催眠还要来得深。裴楚这一次做了充分的准备，在确定巫赫已经完全放松了之后才开始小心翼翼地去探索他的记忆，而当他到达同样的&ldo;第一次发病时的房间&rdo;的时候，巫赫做出了比昨天还要激烈的反应‐‐他浑身冷汗，四肢都在发抖，嘴唇所有的血色都退了下去，开始对裴楚的声音免疫，连指令都完全无视掉了，彻底沉浸在了回忆的世界里。

这是非常危险的信号，裴楚迅速把他拉了回来，花了很多功夫才让他冷静下来。这一段插曲让今天的催眠比昨天足足多出了一倍的时间，一直等到外面的暴雨已经停了，阳光重新洒进来的时候，巫赫才冷汗涔涔地从椅子里睁开眼，茫然地盯着裴楚的脸回不过神来。

裴楚道：&ldo;你先休息一会。&rdo;

巫赫默默地捧起一杯花茶，发着抖，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

裴楚出门跟管家进行交涉，管家道：&ldo;我已经联系上家主了，家主说都按照裴老师的要求做，不过少爷不能在外面呆时间过长，还请裴老师多多包涵。&rdo;

裴楚不想多说什么，重新回到房间，巫赫杯子里的花茶喝完了，看上起已经冷静了许多了。

&ldo;走吧，我昨天说的带你去做检查。&rdo;

巫赫什么也没说，站起来，情绪还算稳定，在管家的注视下跟着老师一路走到了玄关。裴楚打开门的时候，他微微眯起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外面湿漉漉的空气。

&ldo;夏天的雨……&rdo;他低声说，站在门口看着外面浓艳的绿。

裴楚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ldo;怕吗?去有人的地方。&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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