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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建林点头道谢,转身去画室,刚出门就听里面小宋又在吼:&ldo;不打皮的苹果我也不吃!你听不懂我的话么!&rdo;
路上遇到彦清的主治医生,便一同去画室看,边走边谈了些彦清的病情康复情况,其实陈建林即使人不来也经常和大夫和这里的护工和彦家人沟通,大夫的意思还是认为情况已经好到可以出院了。
&ldo;不过没想到他画画竟然那么出色。&rdo;大夫说,&ldo;这里的病人有不少因为得了这个病反而开发出潜能,因祸得福吧。&rdo;
陈建林顿了顿说,&ldo;其实他年轻的时候主修的就是美术……&rdo;
&ldo;哦,难怪画的那么好。捡起一些爱好对他这个病也有舒缓作用。&rdo;
俩人说话间来到画室外。
从窗口往里看,说是画室,也只是间三四十平的屋子,里面本来空荡荡的,角落里摆着几个石膏几何形和一颗古罗马还是希腊的石膏人头,此外就是左一个右一个稀稀疏疏的几个画架。
彦清站在其中一个画架子前面,手里拿着画笔和油彩。
陈建林悄悄走近,站在他身后看了一会,看到画布上一个模糊朦胧的窗,大团大团柔和的光。
&ldo;你画的真不错。&rdo;他忍不住夸了夸。
彦清回过身来,他的病号服上沾了斑斑点点的油彩,&ldo;哦,你来了。&rdo;他对陈建林礼貌而客套地打了个招呼,又态度祥和地和旁边的主治医生聊了几句,边聊边收拾了一套画具,夹着画板提着工具什么的。陈建林就自然地伸手帮他拿。
彦清客气地拒绝了,&ldo;你不用沾手了,怪脏的,我自己可以的。&rdo;
陈建林就努力忽略那略尴尬和失落的心情,跟在彦清后面回去房间。
回房间的时候同屋的两个病友都不在,彦清请陈建林坐下,自去给他泡了杯茶端上来,陈建林看着他招待的身影,有点错觉,就好像他们之间并没有发生这许许多多的事情,彦清还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勤劳勇敢的彦清……
彦清自己也端了杯茶坐下,喝了一口,他的茶是泡在保温杯里的,陈建林的是一次性杯,软软的,捏在手里有点不拖地的感觉。
&ldo;好多年没见你拿画笔了,画的还真不错。&rdo;陈建林选择了一个话题开始今天的谈话。
彦清垂下眼,喝了口茶,&ldo;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情么?&rdo;
&ldo;呃……也谈不上事情……我觉得你看上去不错,好像挺有精神的。&rdo;
&ldo;还好。&rdo;
&ldo;……有考虑过出院的事吗?&rdo;
&ldo;……&rdo;
&ldo;我和大夫也讨论过这个事情,他们也建议说你这种情况只要回家按时吃药,多做做运动,放松心情,就可以了。&rdo;
&ldo;我暂时还不想出院。在这里也住习惯了。&rdo;
陈建林笑说,&ldo;这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你只不过住了三个月,在外面住了三十多年。要说习惯那还得是在外面呵呵……&rdo;他尽力做出大事化小的豁达样子,可是心里却小心翼翼地绷着根弦,不敢再彦清面前说错一句行错一步。
他简直有点怕他。
好在彦清没有立刻露出悲天悯人的窝囊受气样子,而是淡淡地笑了笑,说:&ldo;其实我也想跟你说,住院费什么的从下个月起我自己负担就好,不用你费心了。上次萧和小花他们来我就跟他们提过,帮我把每月的钱攒出来,我想差不多够支付这里的费用了。&rdo;
陈建林忙说:&ldo;我不是因为钱的事才让你出院的。&rdo;
&ldo;我知道。是我自己不好再从你那里拿钱,毕竟我们现在只是朋友关系。&rdo;
陈建林咬咬牙,虽然怕刺激彦清敏感脆弱的神经,可是灯不挑不亮,话不说不明,该说他还是得说,省得中间使人传来传去的扭捏,&ldo;如果你担心回去之后的住处问题,大可不必,我已经把家里……房子收拾好了,东西我都搬走了,那房子就留给你,手续我也办好,那就是你一个人的了,我不会去打扰你的。&rdo;
彦清的神色果真一顿,然后连连摇头,&ldo;我不要。我不会回去住的。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现在的经济状况,借给我们家的那一笔,还有安迪的那一笔,其实你手里也没有很多闲钱,你搬走了要去住哪呢?&rdo;
&ldo;你不用担心我,我还不至于,现在房价是有点高,不过你也知道我的能力,攒个一年钱也就差不多了。大不了先搬回父母那住一阵,倒是你如果搬出去难道能回去和李老师他们一起住吗?所以这房子还是你住。&rdo;
&ldo;不用。我不想出院。&rdo;
&ldo;……果真是因为房子的问题不想出去吗?&rdo;
&ldo;……不是。我觉得这里不错,每天生活规律,我都胖了,你看出来了吗?&rdo;彦清笑了笑。
&ldo;胖倒是胖了点……你如果想再住一个阶段倒也没什么,只要你开心就好。不过你要住到什么时候呢?总有个期限吧。&rdo;
彦清低头喝茶,&ldo;我没想那么多。我觉得这里面比外面安全,舒服,做什么事情都很放心,晚上也睡得安稳。&rdo;
&ldo;其实你不觉得人就是活个心态,只要你能保持好这个状态,在哪里睡觉都是一样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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