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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有心上人?&rdo;云婵听得悲喜交集,悲伤于他心中另有旁人,又庆幸于那姑娘也心有所属。一缕清淡的笑意好似要用上全身的力气才能维持住,语中稍停,又续一句,&ldo;那……那此事急不得了。&rdo;
&ldo;所以啊……&rdo;他噙笑舒了口气,又啜了口酒,&ldo;一时横竖都娶不到,倒不如先料理好旁事‐‐内平冯家、外除赫契,家国安稳了,再去问她肯不肯嫁也来得及。&rdo;
&ldo;这位姑娘好福气啊。&rdo;云婵刻意让口吻听上去明快了些,莞尔颔首,&ldo;能入得陛下的眼,必定也是位好姑娘。宫中难有太平,她若肯嫁,陛下一定护好她……&rdo;
她一字字说着,怅然若失间竟生出了些真真正正的祝福来。他喜欢的姑娘若肯嫁他,便是两情相悦。他一定是高兴的,那就很好。
&ldo;自然。&rdo;他笑了一声,深如寒潭的双眸无比清澈,一字字地告诉她,&ldo;必定护她万全。就算朕在血洗江山,让她看到的,也只有漫天烟火。&rdo;
☆、第25章困扰
漫天……烟火?
仿佛心头窜起了一朵烟火似的,陡然出现的亮光让原本黯淡下去的双眸一亮,惊得整个人都再回不过神来。
云婵怔了好一会儿,心乱撞得连手指尖都发了抖,直要把那埋藏了许久的疑问撞出来一样。用膳前已拭净了唇脂的薄唇添了些白色,微微翕动着,刚要开口时,霍洹却起了身。
睇了眼面前案桌,他静了一静,目光落在方才从她面前拦下的那杯酒上,拿起来一饮而尽,一笑过后,面色重新冷了下去:&ldo;你问朕的,朕答给你了,不要说出去,让不该听的人听了,对那姑娘不好。&rdo;
他深深地看她一眼,颔首言道:&ldo;她愿意与否朕都不能害她,你……应该也知道轻重。&rdo;
他说罢没有等她的回复、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转身便走了。十余步脚步声,每一步都传来稳稳的声响,一声低过一声,最终在殿里消失不见。殿里很快就安静得无声无息,云婵哑着音,目光在不稳的气息中慌措地四下划着,直至落在那搁在同一边的两只酒杯上,心中才敢肯定……方才他确实来过,那些话也是真的。
那么……他……
双颊一点点泛起热来,直到连自己都觉出了滚烫。两重矛盾的心思在脑海里撞个不停,一边是无尽的喜悦,一遍遍地重复着,告诉她,他也是喜欢她的;另一边,又是一丁点残存的不安,告诉她说他口中指的那人未必就是她,毕竟他没有明言是她,说不准只是她自作多情呢。
可是……可是又好像实在够明确了!
就算他在血洗江山也只让她看到漫天烟火‐‐这分明就是她刚刚见过的!烟火之下他抄了薛家满门,彼时她分毫不知情,只看着那十朵烟花觉得好美。
&ldo;是怕让旁人听了去于我不利所以不能直说……&rdo;她这样呢喃了一句,试图劝着自己静下心来,心安理得地相信他说的就是她。偏生心底又还有另一个声音涌动:屏退了旁人,谁会听去,哪里需要那么谨慎……
还有,她倒是说过自己有&ldo;心上人&rdo;,但……是他没有明白她说的就是他,还是那真的是另一个姑娘、真的有心上人?
好烦。
云婵伏在案上愁眉苦脸,愈是沉浸其中愈是想不清楚。许是因为太在意,所以格外地患得患失起来:因为有一点点苗头,便觉得&ldo;是的&rdo;;又因为有一点点不肯定,便觉得&ldo;并不是&rdo;。
得亏已是星辰漫天,若这是阳光明媚之时,云婵大约会去园子里寻朵花瓣多些的花来一瓣瓣地揪了,揪一瓣,数一句&ldo;是&rdo;,再揪一瓣念叨一句&ldo;不是&rdo;。
‐‐诚然,不论数出了怎样的结果,心底都还是有理由不信的。
好在,就算这要紧的一处霍洹没有完全点破,总归也把该怎么做说得清楚明白:他现在娶不了&ldo;她&rdo;,因为有诸多困难,所以不让她往外说,怕对她不利。
那么她不往外说就是了。于他而言,他就算娶不到&ldo;她&rdo;也不能害了&ldo;她&rdo;;于她而言,她就算嫁不得他,也不能害了他所喜欢的那个&ldo;她&rdo;‐‐尤其这个&ldo;她&rdo;还很可能是她自己呢。
&ldo;也说得太不明不白……&rdo;云婵犹伏在案上,嘟囔着拿起一个酒盏去敲另一个,就好像在对着霍洹埋怨一样,&ldo;你……哪怕多说一句不能娶&lso;她&rso;是否因为兄妹之名……或者说一句她在不在宫里也好啊!&rdo;
霍洹心不在焉地往回走,夜色中,目光凝在眼前开道宫人所持的宫灯上,似乎要靠那一片明亮的黄晕才能让自己清醒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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