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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ldo;&lso;我是爸爸。是你的父亲。名字叫甘粕才生。我是拍电影的,你知道电影吧?&rso;

&ldo;最近谦人逐渐有了表情,但此时他却和人体模型一样,面部僵硬。

&ldo;(知道电影。不知道你。)

&ldo;我挤出一丝笑容。

&ldo;&lso;果然是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那么,由佳子这个名字呢?还有萌绘这个名字,你知不知道?&rso;

&ldo;谦人的回答是(不知道)。

&ldo;&lso;那,学校的事呢?朋友啦,老师啦,无论是谁,你能想起哪个名字来吗?&rso;

&ldo;就像寻找救命稻糙似的,我问道。

&ldo;但谦人在电脑上写的是:

&ldo;(羽原医生、山田小姐、冈本先生。)

&ldo;山田小姐是负责谦人的护士,冈本先生是负责饮食的。

&ldo;&lso;还有吗?比如足球俱乐部里的川上君?他是守门员,和你关系最好啦。他说,等谦人君的意识恢复了,他马上来看你。要不要我把他带来啊?&rso;

&ldo;谦人花了一点时间来书写答案。最后,他写道:&ldo;(想停止了。)

&ldo;&lso;想停止了?什么意思?&rso;

&ldo;他的回答是:(这种话题,想停止了。)

&ldo;我发现谦人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ldo;羽原博士在后面说:

&ldo;&lso;关于人际关系的问题,就请问到这里吧。&rso;

&ldo;他的意思大概是,光说些不记得的事,只会给谦人带来痛苦吧。

&ldo;我点点头,重又看着谦人。

&ldo;&lso;好吧,不谈这个了。聊聊谦人感兴趣的话题吧,对什么感兴趣呢?&rso;

&ldo;过了一会儿,电脑屏幕上的鼠标动了起来。

&ldo;(累了。想休息了。)

&ldo;我吃了一惊,这才发觉,这几句对话,对谦人而言,已经是非常繁重的劳动了。

&ldo;&lso;啊,这样啊。说的也是。不好意思。好了,你休息吧。&rso;

&ldo;然后,我说了声&lso;谢谢&rso;。

&ldo;我望着屏幕,期待谦人也说句(谢谢),但鼠标没有动。看看谦人的脸,他已经闭上了眼睛。&rdo;

青江叹着气,微微摇头。

很遗憾,本应值得纪念的父子接触,并不像甘粕才生期待的那样感天动地。可以沟通交流固然是件大喜事,但如果儿子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认识父亲,那么家庭关系也就谈不上复活。

下面的博文描述了甘粕才生试图唤醒谦人记忆的情形。但谦人仍然没有恢复记忆。他的康复速度越来越快,终于可以发出声音,手脚也能略微动弹了,但是关于过去的事情,却还是一件都想不起来。不,更应该这么说:谦人对自己的过去一点兴趣都没有。

&ldo;谦人正走在一段和过去毫不相同的人生路上。他关心的是如何提高劫后余生的自己的能力,看上去,他的目标仅有这一个。他热心复健,只要一有空闲就做发声训练。电脑相关操作更是完美无缺。他会打游戏、浏览网站、享受动画片。半年前想都没想过的场景,正陆续在这间病房里上演。

&ldo;&lso;真没想到啊。只能说是奇迹。&rso;

&ldo;羽原博士看着我,兴奋地说。

&ldo;&lso;我诊过几位患有迁延性意识障碍的病人,经过手术康复的例子也不少。不过,没有一位病人能康复到这种程度。检查显示,大脑损伤部分已经几乎全部修复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顺利,这是一起极其宝贵的病例。我从大学获得了一笔经费,打算进行彻底研究。这样也能减轻甘粕先生的金钱负担。您会协助我们的吧?这件事,我已经告诉谦人君了。&rso;

&ldo;这是自然,我回答。答是这样答了,心中却感到一阵空虚。协助?我能做什么呢?不,大概我什么也不做,就叫做&lso;协助&rso;了吧。

&ldo;金钱负担之类的,算不了什么。为了谦人,我原本就抱着即便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的打算。只要能换回一个亲人,就算便宜了。

&ldo;但是,我能换回我的儿子吗?

&ldo;我每次去病房,谦人似乎都很郁闷。虽然没说出来,但我能感觉得到。大概他觉得这个净说些过去的事情,自称是自己父亲的中年男人,是个非常讨厌的家伙吧。

&ldo;假如谦人恢复了记忆,我有件事情无论如何都想问问他。那就是萌绘自杀的原因。我去了很多地方,问了很多人,结果还是没有找到答案。所以,只能依靠谦人了。萌绘的秘密,或许只有家人才知道吧。

&ldo;可是,谦人甚至连自己是谁都忘了,问他这个也没用。他都不知道自己有个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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