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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1页）

钟胜姐气得脸都红了，她哪里受过这种无礼的对待？！当初黄念祖背后有淮王府支撑，黄太太的丫头也不敢这样给她没脸，她立时就对钟太太道：&ldo;母亲，他们好生无礼！&rdo;

钟太太的脸色也有些发白，只不知是气的，还是身体不适所致：&ldo;少说两句吧，周太太既然不宜见客，我们回去就是。&rdo;

钟胜姐还要说什么，青云见钟太太的身体都在发晃了，连忙一把扶住她，感觉到她的手凉得像冰一样，忙道：&ldo;胜姐儿，咱们且回去，你母亲好像很不舒服，会不会是吹了风？&rdo;钟胜姐吓了一跳，也不再说什么，立刻扶了母亲另一边的手臂，留下礼物，离开回家去了。

曹玦明闻讯赶来诊脉，钟太太并无大碍，只是有些受了风。他特地嘱咐：&ldo;钟太太身体弱，近来又忧思过度，怕是于病情无益。还请钟太太放宽心，好好吃药休息，注意保暖，千万别再吹了风。等到明年天气回暖，也就不怕了。&rdo;

钟胜姐在屏风后听见，恨不得从里面冲出来：&ldo;小曹大夫，我母亲病得重么？如今离明年开春还有好几个月呢，冬天马上就要到了，若我母亲再吹了风会如何？&rdo;

曹玦明是常来钟家的，见那屏风摇摇晃晃，就知道钟家小姐在后面心急，便微微一笑，转开头去：&ldo;小姐放宽心，吹了风也不会怎样，只是令堂的病情会麻烦些。虽没有大碍，但令堂素日体弱，若伤了根基，日后年纪大了，难免受苦，还当好生保养为佳，少忧思，多温补。&rdo;

钟胜姐还想说些什么，钟太太低头咳了几声，先开了口：&ldo;多谢小曹大夫了，我会注意的。&rdo;

曹玦明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便被婆子请到外间开方子去了。青云一直在旁边坐着，并未回避，见状悄悄跟了上去，趁着别人不注意，小声问曹玦明：&ldo;真不要紧吗？&rdo;

曹玦明摇摇头，神色颇为肃穆：&ldo;病情倒没什么，只是她本就体弱，又有宿疾，近来却忧思过度，日夜难安，也不知是在担心些什么。再这样下去，再好的药也不管用。&rdo;说罢也不再多言，下笔写起了方子。

青云回头望望里间方向，钟胜姐已经回到母亲床前安慰她了，真不知道钟太太忧思些啥，居然把好好的身体折腾到这个地步，仔细算起来，这几个月里已经病了四五回了。

曹玦明先一步离开，顺便带走了一个婆子去抓药。青云见无事也要告辞，只是临行前小声对钟胜姐说：&ldo;你母亲最近大概有什么烦心事儿，你多安慰安慰她吧，让她放宽心，没事就别拿外头的事来烦她了。&rdo;

钟胜姐忙道：&ldo;我何曾拿外头的事烦过她？你这话可冤枉了我！&rdo;

&ldo;我不是这个意思。&rdo;青云耐心跟她解释，&ldo;就比如说方才周太太那事儿，你就少提几句吧。人家是侯府千金，高高在上，就算真没把你们一家放在眼里，你又能怎样？犯不着为这个生气，更犯不着让你母亲也跟着生气！&rdo;

钟胜姐想了想，也点了头：&ldo;你说得对，母亲的身体要紧。周家无礼也就罢了，我才不跟他们一般见识！&rdo;但是末了，还是忍不住抱怨：&ldo;她们有什么可傲的？就算周太太是侯府千金，也不过是庶出的，周小姐还是个小小县令的女儿，她父亲只比我父亲高一级，凭什么瞧不起人？！&rdo;

青云知道她也就是嘴上出出气，由得她去了，出得门来，却发现葛典吏的老婆也带着女儿到县令宅子去了，路上瞥见她，还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昂起下巴继续往前走，只当没看见她。

青云留在原地冷笑了一声，也不跟她们计较，径自回家去了。

不过到了晚上，她意外地从后街的三姑六婆处听说葛家母女受到了周太太的款待，周太太还夸了葛金莲，送了她两个尺头、一个金镯子做见面礼，那金镯子还是赤金的，份量很足，至少值十两银子！

青云对这个传言的真实性不予置评，只是有些担心钟胜姐的反应，以葛金莲的为人，或许会将镯子拿到钟胜姐面前炫耀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都是小姑娘家，真要置气也出不了大差错。就是周太太在这件事上的态度有些怪异，她似乎特别不待见钟家，这是为什么呢？明明这两个月以来周县令与钟县丞之间的关系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钟县丞可以说相当受周康重用，反而是葛典吏被周康边缘化了。周太太此举，似乎有跟老公作对的嫌疑？

青云很是担心，就怕已经平静下来的县衙又再起波澜，会对刘谢产生不好的影响。但她同样没忘记曹玦明的提醒，再好奇也不能跑到周家人面前去打听，免得引起他们的注意。在第二次随钟家母女去周家拜访，再度被拒见面后，她就死了心，只当自己已经尽到了礼数，是周太太与周小姐不接受，她也无可奈何。

县衙诸人家眷以及后街居民们问起时，她也是这么说的。

周太太来了以后，态度确实比较傲慢，初时人们慑于她的出身，只当这傲慢是理所当然的。但时间一长，畏惧之心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却是不满。当初黄念祖的老婆仗着王府的势，不把人当人看，那也只是对升斗小民如此而已，县衙里其他属下的家眷，尤其是县丞、主簿等人的妻儿，她还顾忌几分，基本的礼数也是有的。而且黄念祖的老婆如今都流放了，淮王府也倒了台，可见再大的权势、再高的地位，也未必能保长久，这新来的县令太太凭什么瞧不起人呢？

不知不觉间，周家内眷已被周围的人隐隐孤立了，但她们却丝毫没有察觉。

第三十六章手段

送走了葛金莲，周家大小姐周楠便歪倒在榻上，一脸的无趣与不满：&ldo;这葛家母女两个，都是一样的俗不可耐。母亲，我们真要跟这样的人来往么？&rdo;

周太太王氏从丫鬟手中接过燕窝粥，慈爱地递到女儿面前的炕桌上：&ldo;我刚叫人做好的，趁热吃吧。这地方又干又冷，比京里差远了，正该多行滋补。&rdo;见女儿不情不愿地凑过去吃，她放心地笑笑，才解释道：&ldo;不是我非要跟这样的俗人往来，而是蒋先生说了，葛家对你父亲颇为忠心，只是你父亲书生脾气发作，不肯理会人家。我们先把人笼络好了，日后你父亲要用人也方便。&rdo;

周楠却冷笑：&ldo;虽然蒋先生这么说，但我还真不相信那葛一条真能帮得上父亲什么忙。有其父必有其女，那葛金莲既没眼色，人又粗俗，还小气得很，对着我虽说还算恭敬，但我身边的丫头但凡给她上茶略慢了些，她就对人甩脸子，也不打盆水照照自己是谁，配不配使唤我的丫头！&rdo;

周太太含笑道：&ldo;你若真不愿与她来往，让她少过来就是。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呢？我只是担心你在这里一个伴儿都没有，会闷得慌。葛家母女虽俗，拿来解闷打发时间倒还罢了。&rdo;

周楠微微噘了嘴：&ldo;依我说，那日来的钟县丞太太和钟姑娘，我听说她们还知道些礼数，为人也不俗气，宁可跟她们来往呢！&rdo;

&ldo;钟县丞一向与你父亲作对，如今瞧着好些了，也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rdo;周太太有些不悦，&ldo;这样内里藏jian的人家，怎能跟他来往？更何况钟太太是个病秧子，钟姑娘又无礼，真让她们来了，我们母女俩不定要怎么受罪呢。我们是什么样的人家？便是待初次上门的客人略冷淡些，也是有的，她们就敢甩脸子，不肯来了。脾气这么大，我们可不敢结交。&rdo;

周楠欲言又止，面上神色颇为难，但最后她也没说什么，只是低头抱怨：&ldo;清河好生无趣，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呀……&rdo;

周太太慈爱地摸摸她的头：&ldo;好孩子，你且忍几日，总要陪你父亲过了年，咱们才好回去的。顶多我答应你，明年夏天，你外祖家要去城外园子避暑，我许你跟着一道过去住几个月就是了。&rdo;

周楠顿时眼中一亮：&ldo;真的？那我们可说定了！&rdo;周太太笑着点头。

周楠欢喜得不行，这时丫头在门外报说大爷来了，她立刻从炕上蹦起来，冲过去掀开帘子：&ldo;哥哥来了？哥哥快进来坐。&rdo;边说边拉着周棣进屋，将他按在炕边，亲自替他倒了茶，送到他手里。

周棣忍不住打趣：&ldo;今儿是怎么了？妹妹竟然这般殷勤，莫不是有求于为兄？&rdo;

周楠小下巴一翘：&ldo;谁有求于你了？本姑娘今儿心里高兴！&rdo;说完了，却按捺不住，笑着凑到他耳边说：&ldo;母亲答应我明年跟着外祖母去城外园子里消夏，还许我在那里住上几个月！&rdo;

周棣顿了一顿，看向周太太：&ldo;明年还不知几时才能回京呢，母亲就先许了她，万一去不成，她一定要抱怨您了。&rdo;

周太太却不以为意：&ldo;怎会去不成呢？在这里待一个冬天也差不多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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