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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第2页）

&ldo;但后来又放弃了？&rdo;

&ldo;嗯，致死几率太小，太冒险了，在他没感冒的前提下给他吃下去，也比较困难。&rdo;

&ldo;后来又尝试了什么方法？&rdo;

&ldo;催眠。&rdo;

&ldo;怎么会想到用这个？&rdo;

&ldo;图书馆有一些心理学的书，里面提过催眠，我以前在我妈身上用过这种办法，试着想治好她，但不太容易，书上说，这种疗法不能让病人干违背本性的事。&rdo;

&ldo;打算怎么实施？&rdo;

&ldo;有一天他喝的很醉，回家后我对他催眠，让他以为自己走错家门了，往下走三层楼，往外走100步才是他家。他相信了，但没走出100步，就醉得睡着，后来被起夜的邻居发现，又送回来。&rdo;

&ldo;他知道这些事吗？&rdo;

&ldo;当然不知道。&rdo;

&ldo;一而再、再而三地谋害一个完全不知情的人，你会觉得不安吗？&rdo;

&ldo;不会啊，公诉人，你觉得他打我时会不安吗？&rdo;

&ldo;他为你提供了生活支持，你不感恩吗？&rdo;

&ldo;感恩，所以我希望他死得比较没有痛苦，听说冻死的人会很幸福，脸上都带着微笑。&rdo;

&ldo;……你最后成功谋杀他，用的是什么方法？&rdo;

&ldo;他经常醉醺醺地回家，回家后就打我，或者试图对我性骚扰，闹上一阵后会睡着，然后半夜醒来呕吐几次。他睡着以后，我会给他吃一点安眠药，然后把他摆成仰卧，这样如果他呕吐的话，就会把自己呛死，但是有一次他呛醒了，所以后来我就把他翻过身，让他俯着，这样如果他吐了，就会被自己的呕吐物窒息死亡。&rdo;

&ldo;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怕吗？为什么不向别人求助？你有老师，你爸爸妈妈的朋友‐‐派出所的连所长对你一直就很照顾，我知道你想摆脱这种生活，但你不觉得用杀人来摆脱很可怕吗？&rdo;

&ldo;公诉人，你真的觉得他们会帮助我吗？你真的觉得他们能改善我的处境，而不是让我被打得更惨，甚至被打死吗？&rdo;

&ldo;公诉人，你能否认这个说法吗‐‐如果刘叔叔把我打死，他最多也就坐6年牢就能出来了，因为他是男性，力道大，容易失手打死受害者，主观恶性不强，属于家庭内部纠纷，无前科，对社会危害小，身份上是父女，管教行为存在合理性，殴打行为也属于管教的一种……他不可能被判死刑，甚至是10年以上的有期徒刑，公诉人，你能否认吗？&rdo;

&ldo;……你这个小姑娘的思想怎么这么灰暗！你就不能相信政府，相信国家吗！&rdo;

&ldo;因为现实就是这么灰暗，公诉人，对绝望的现实怀抱希望，只是一种可悲的自我麻醉与欺骗。它可以属于你，但不能属于我，我没有自我欺骗的空间。&rdo;

&ldo;我觉得你的精神有很大问题，你的精神绝对有很大问题。&rdo;公诉人激动的声音带着沙沙的声响，这是磁带时代特有的白噪声，低劣的音质慢慢地小下去，沈钦收起手机，把它插进口袋里，他坐直身子，转过脸面对刘瑕。

&ldo;我经常在听这卷录音带。&rdo;他说，俊美的脸上也没有任何情绪，廉价的同情、怜悯，全都欠奉，&ldo;我一边听，一边在想，你是什么样的人，你为什么活下去。&rdo;

&ldo;刘小姐，只有像我们这样的人才明白，活下去，是真的很不容易的，我们并不缺乏生存资源，但，如果你已经无法从&lso;活着&rso;这件事里体会到任何快感的时候，为什么还要继续呢？&rdo;

&ldo;我并不会自以为是地认为，你需要的只是足够的爱‐‐你不是那种三流言情电视剧的女主角，只是受伤太深，恐惧再爱。你和cy的对话，给了我很大的启发，人类能对抗天性吗？你认为不能，一个人只能接受它、处理它，学会和它共存，而你已经清楚地认识到了你的本性，是它让你从最黑暗的年代活下来，和我一样，你没有受过好的教育、家庭的呵护，它不是教育的产物，你的高智商、天生的冷静，感情的匮乏，都是你的天赋，它确实是你的礼物，没有它，你不可能走得出来。所以你珍视它，对它投注了很多的情感，我想‐‐我也研究过一段时间的心理学，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你足够自恋，一个人也能自给自足，而且你也的确从没有和任何人建立起牢固的情感联系，在这方面，你和我一样没有经验……&rdo;

&ldo;我能理解你吗？你觉得？&rdo;

沈钦认认真真地说，双手合十，把他坚定的态度，传递到刘瑕心底，&ldo;我能理解你的，我觉得，我们都体验过那种最纯粹的绝望，没有人能帮助你，没有人能救你，世界远远没有它声称的那么美好，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我们都生活在最深最深的黑暗里，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要放弃自己……&rdo;

&ldo;你走出来了，依靠的是你的天性，写在你基因里的礼物。我也走出来了，依靠的一样是我自己的天性‐‐&rdo;

&ldo;你的天性，是绝对的冷静和自我，我的天性，如果我对自己够诚实、够客观的话，就是对生命的坚信……说起来很俗气，没有你的聪明‐‐我的天性，就是强烈的求生欲，我总是想要改变，总是怀有希望，即使一次又一次地被伤害，我也停不了渴望，我也永远没办法放弃，下一次，我依然会去相信。&rdo;

&ldo;我终于遇到了一个人，他改变了我，从黑暗里拯救了我，我得救了，全因为我没有放弃。&rdo;

&ldo;现在，我又遇到了你。&rdo;

他说，微风吹乱他的头发，让他的俊美看来更忧郁、更迷茫‐‐但风吹不动他的眼神，这眼神是一把炽热的炎剑，冲着障碍劈出，直直烧出了一万里，刘瑕有些头晕目眩，像是被钉在剑尖的蝴蝶，正在快速地失血。

这是她第一次在逻辑上被沈钦完全压制‐‐顺着这条逻辑往下推理，只有唯一一条结论‐‐

&ldo;如果你说得对，一个人只能学着和本性共存，&rdo;沈钦说，他慢慢地把手放到刘瑕肩上，双手用力，从容不迫、然而不可阻挡地把她拥进怀里，&ldo;那么，我怎么能阻止我的天性？&rdo;

他的体温，如沸腾的冰，让她同时又热又冷，他的味道，像飘散的硫磺，一路灼烧进她的身体里。&ldo;你说，刘小姐，我怎么可能放弃你？&rdo;

第66章驱逐

&ldo;怎么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