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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2页）

这么害怕，猜想他或许是见识过的，李遥安便不多问了。

早夏起早做的点心两人当午饭吃了，直到傍晚，早夏依着约定，带着李遥安一起往娼馆去。

隔了一条街，人流却明显热闹了许多，西边太阳的光柔和起来的时候，也正是馆子要开场的时候，周围都是破落的民院，平凡的住户已经少了许多，这三层的小楼比周围光鲜了不知多少倍，门前点起的红灯笼还不显得亮堂，附近住着的官商小吏，风流的穷书生，偶尔也有外乡的行商，已经从街的两头朝着里涌来了。

不过今天这个时候，倒比平时还要热闹。

远远就听见娼馆的别院中有人在吵，其中还掺和着低低的呜咽，路过的人想看热闹却不开门，李遥安和早夏进了馆中，顿时一阵浓香扑面，好些人在花厅里喝酒聊天，喧闹是有，可平日招呼的姑娘小倌却没见到几个，等李遥安察觉到异样时，已经被早夏拉着穿过花厅往别院跑去。

哭声越来越响，早夏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离院子里的人群越来越近，外圈的伙计看到早夏，都自觉地让开条路放他俩进去，挤到最里面，李遥安一眼看见的是白布盖着的一具身子。

仔细看看周围，围在旁边的都是衣着华丽的少年少女，有蹲着的也有站着的，都正哭得伤心。

&ldo;时雨‐‐&rdo;早已猜到了情形，早夏看着跪在尸身旁边哭泣的人，喊了一声。

对方闻声抬头，正是昨日来过找他的少年，他红着眼睛看看早夏，再看看李遥安，揉了揉眼睛正要开口，忽有一人尖声怒道：&ldo;不是说了找片树林快丢了她吗？怎么还在这儿？&rdo;

人群中挤进来的是早上登门的女老板，那位男老板早就带着两个壮丁站在旁边，看了她一眼，无奈道：&ldo;我们也想丢，可这一下手都死命的拦呐。&rdo;

斜了一眼周围哭着的大小，女人生气骂道：&ldo;每次死人都来这么一出！又不是没见过死人？都围着干嘛？再不回去客人都生气了！&rdo;

可几名壮丁上去要搬那尸体，仍是一群姑娘少年上前阻拦：

&ldo;吹雨她熬了这么久，怎么也该给些银子好好葬了呀！&rdo;

&ldo;病的时候拼命唱了不少曲儿，好多客人都喜欢听的，也赚了不少钱呐，怎么就不能好好葬了？&rdo;

七嘴八舌地求着，衣裳漂亮的跪倒了一片，女人却愈发怒道：&ldo;养你们就够费事了，老娘才没钱！&rdo;

扯了袖子就走，临走狠狠补了一句，道：&ldo;要是让我看见了，谁天黑了还在这儿赖着，不管是哪个客人爱的，通通五十鞭子！&rdo;

拉着李遥安的手一紧，早夏的脸色白了一白，微微吸了口气。

大家纷纷朝天边望去，太阳沉下了半边脸，还有哭的时间。

没人说话，李遥安听得这哭声听得头脑发涨，跪了一地的美艳华服更是看的眼睛发疼，沉下脸色不发一言，那男老板看了半天，哂笑道：&ldo;哭什么？你们肯定有不少攒了钱留着赎身的，真想葬了她，拿出来用！&rdo;

一个姑娘立刻抬头，泣怒道：&ldo;我们早把钱给雨姐姐买药了！现在哪还拿得出钱来！你们每天赚了多少钱？这点银子都不肯出，还有没有良‐‐&rdo;

&ldo;晴姐姐，&rdo;早夏忽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道，&ldo;你们可以到吴师父的家里找找，可能没什么能卖钱的了，但拿去凑些也好。&rdo;

时雨慌忙抬头，胡乱抹了几下眼泪，强笑道：&ldo;没关系！不用钱！我们，我们就是哭一会儿！哪次不是这么哭一会儿的？&rdo;

哽咽上了喉咙，压下去，继续笑道：&ldo;你只要借我把铲，让姐姐能有个葬的地方就行了‐‐&rdo;

正在说着，忽然有人拽起他的手，拍上一块碎银，道：&ldo;承蒙你照顾早夏，这是谢礼。&rdo;

时雨张大了嘴，紧盯着他说不出话来。

李遥安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一定是被这些人的哭声搅得神智不清，才会做出这样的事。

所有人全部愣住，无数挂着泪光的眼睛朝他投来，李遥安见多了美人，不至于被晃乱心神，反而不知怎的十分恼火，一手拉起目瞪口呆的早夏，头也不回地朝外走。

&ldo;……早夏，李公子！&rdo;

时雨挣扎着起身去追，无奈已经跪软了腿，被旁边的姑娘扶住，连忙高喊了一声&ldo;多谢&rdo;，两人已经走得没了影子，也不知有没有听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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