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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第1页）
找了过来。
如今人人皆知西川县主是圣上面前的红人，还有重任在身，吐突承璀都不敢拦她。她一路畅行无阻来到后堂，人还没有迈上台阶，声音已经传了进去：&ldo;裴将军，裴将军!&rdo;
然而她刚跨入门内，顿时噤声，尴尬地站在了原地‐‐圣上居然也在!
此刻他正拿着几张密密麻麻满是字迹的纸张，在与裴垍、白居易商量着什么。而裴行立则恭敬地立在一旁。
屋内几人循声抬头，都看到她冒冒失失地闯进殿内，身后还跟着一个宫女。李纯不禁蹙眉：&ldo;月儿，你做什么?&rdo;
西岭月连忙下跪请罪：&ldo;月儿不知圣上在此，请圣上恕罪。&rdo;
郑婉娘是头一次离天子如此之近。以往她在含象殿服侍郭贵妃，因她只是区区一名洗浴侍女，根本见不到天子的面，即便见了也是匆匆一瞥，不敢抬头多看。眼下是她头一次正式面圣，见天子如此英武年轻，她霎时芳心乱跳，盈盈敛衽：&ldo;婢子含象殿宫女郑婉，见过圣上。&rdo;
殿内众人除西岭月之外，都意识到了郑婉娘的不妥之处。按后宫礼制而言，宫女跟在主子身后，面圣时根本不能主动开口介绍自己，只随主子默默地行礼即可。但方才郑婉娘却在天子未询时主动出声，直接道明了自己的姓名、身份、所服侍的宫殿，目的已经很明显了。
显然，帝王在宫内见多了这种女子，一眼就识破了郑婉娘
的心思，他连个笑容都懒怠给予，更吝啬看她一眼，只对西岭月说道：&ldo;你来得正好，方才裴舍人与白学士已研究过，确定这篇巨幅《滕王阁序》是武后真迹。&rdo;
&ldo;这么快就确定了!&rdo;西岭月显然很惊喜。
裴垍捋了捋髯须：&ldo;不错，武后的飞白体出神入化，亦精通草书与楷书，流下不少真迹。老夫早年间在洛阳访友，曾见过武后亲笔所写的《升仙太子碑》，字迹与这篇《滕王阁序》如出一辙。&rdo;
白居易也解释道：&ldo;武后早年擅写楷书，中年喜飞白体，老年更喜草书。《升仙太子碑》乃是她古稀之龄所作，可见这篇《滕王阁序》亦是她晚年所写。&rdo;
这就没错了。通天手杖是武后晚年所用，想来这篇序也不会写得太早。西岭月如是想到。
李纯亦作此想，这才又问她：&ldo;你这般冒冒失失的，找正均有什么事?&rdo;
西岭月连忙指着裴行立，对李纯说道：&ldo;月儿是听说李锜闲暇时喜欢画舆图、摆沙盘，觉得这是条线索，故而来找裴将军求证此事。&rdo;
&ldo;你听谁说他喜欢画舆图?&rdo;李纯随口问道。
西岭月只好指向身后的郑婉娘，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介绍。
好在郑婉娘很坦然，上前两步，对李纯再次行礼：&ldo;婢子郑婉以前曾是李锜的侍妾，对他的喜好知晓一些。&rdo;
&ldo;你是李锜的侍妾?&rdo;李纯声音一顿，似乎想起来什么，&ldo;朕听秋娘说，李锜
曾强纳一房妾室，只因相士一句&lso;天子之母&rso;的戏言，说的可就是你?&rdo;
郑婉娘被问得心头直跳，忙回道：&ldo;正是婢子。&rdo;
李纯终于抬头正眼看她，将她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
裴行立见状不禁暗暗叹气，叹的倒不是郑婉娘，而是杜秋娘。他寄人篱下十五年，对李锜府中的人事看得可谓十分通透，而郑婉娘和杜秋娘这两名先后获得过李锜宠爱的女子，他亦都有所了解。
在他眼里，郑婉娘工于心计，杜秋娘则过于天真娇弱。果不其然，杜秋娘竟如此之蠢，主动在帝王面前提起&ldo;天子之母&rdo;的预言，平白给了郑婉娘一个机会。此刻他几乎能够笃定郑婉娘即将获宠，就算天子不喜欢她，也绝不会放过这预言一丝一毫的可能。
然而他没想到，下一刻，李纯已将目光从郑婉娘身上收回，不甚在意地嗤笑一声：&ldo;天子之母?李锜还不是死了。&rdo;
这是表明李纯对郑婉娘没有任何兴趣了。屋内众人都明白了天子的意思，郑婉娘更是脸色一白，背脊蹿起一股凉意。
西岭月多少也听懂一些，只感到是自己太过鲁莽，把郑婉娘带入这难堪境地，连忙出面替她解围：&ldo;呃，李锜虽然人死了，可他生前画的舆图或许有用啊。&rdo;
&ldo;舆图?&rdo;李纯缓缓蹙眉，看向裴行立，&ldo;监军去抄他家时，看到舆图了吗?&rdo;
李锜兵败之后，朝廷派人去抄了李锜在镇海各
处的府邸私宅，引路人正是裴行立。他对此事最清楚不过，遂恭敬回道：&ldo;回圣上，李锜在起兵之前，就把一些重要的图纸全都烧毁了，此事是微臣亲眼所见。&rdo;
&ldo;那沙盘呢?裴将军见过吧?&rdo;西岭月旋即追问。
&ldo;倒是见过几次。&rdo;
李纯见她问个没完，耽误了自己和裴、白二人研究王勃的诗作，遂无奈摆手：&ldo;你们另找地方说话，朕与裴舍人、白学士说正事呢!&rdo;
正事?不就是研究那首诗吗?她说的也是正事啊!西岭月心中想着，不禁撇了撇嘴，示意裴行立跟她出去。裴行立自然乐意至极，尾随她走出殿外。
一股冷风立刻扑面而来。西岭月顾不上拢起被吹散的发丝，急切询问：&ldo;裴将军，你真的见过李锜摆沙盘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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