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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第1页）

昨日盈盈枝上笑，谁到今朝落去吹谁家。

柳袅烟斜，雨后清寒，风前香软，酒醒处，残阳乱鸦。

恐断红尚有相思字，何由见得。

凌陌忧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弹出这首曲子，帝王在场，本来应该弹奏喜庆快乐的曲调，但是，看到眼前这两个人，同样的清冷眉目，同样的生疏态度，同样的言不由衷，遥想过去，那般风光得意的一对夫妻，再看今朝，两地凄凉。

弦歌闭上眼，身体的重量都倚靠在凉亭的柱子上，睫毛轻颤，双唇紧抿。

凌悠扬眺望远方，久久不语。

曲调弹奏中，一群精致的小鸟纷纷飞来，鸣叫清脆，陆陆续续地落在枝头，不愿离去。

如果没有爱上她，如今的他又是怎样？

十年一觉帝王梦，醒来时，却是独自一人，一室冰凉。

绝情的是谁？

连续好几日，弦歌都很安静。虽然表现依旧如常，可是整个人的感觉就是沉默了许多。不变的微笑，不变的语调，不变的行为，变化的大概是气质。

凌楠来找她好几次，看着她的反应觉得很没意思，陪在弦歌身旁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整日里不知去干什么了。

弦歌经常会在皇宫里闲逛，走着走着就会停下脚步，目光莫名地盯在某些地方，却没有焦距，不知在看什么。当初极力逃避的地方，今日却是万分怀念的景色。

&ldo;摄政王今次来极东国是为了什么？&rdo;方子晗的声音从背后传来，&ldo;你当初既然走了，如今何必回来？据我所知，拖拖拉拉不是你的作风吧？&rdo;

弦歌回头，笑一笑，&ldo;这算不上是回来吧？我只是来拜访。&rdo;说罢，她也无意逗留在方子晗眼前，擦身而过，才迈出几步，方子晗又出声留住她，&ldo;且慢。&rdo;弦歌站定，转身看她，&ldo;还有什么指教吗？&rdo;

方子晗严肃道：&ldo;你不该回来，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位置。&rdo;

弦歌笑道：&ldo;我的位置就是雀南国的摄政王，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吧？方子晗，陪在悠扬身边十一年的人是你，不是我。依着悠扬的性子，你在他心里至少是跟别人不一样的。&rdo;

可是，她宁可他出手啊。他一直把她当妹妹看，说是妹妹，也跟陌生人没什么区别。唯一要说的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也就是他觉得自己对她有所亏欠吧。

&ldo;这些话，不用你来告诉我。&rdo;

弦歌点头，&ldo;说得也是，我多管闲事了。&rdo;

方子晗依旧挽着少女的发髻，她把自己生命里最灿烂的年华都耗费在凌悠扬身上，她甚至为了他离开父亲，一个人留在孤寂的深宫之中。弦歌说的她都知道，她以为，即使她无法成为他最爱的人，无法成为他的妻子，至少也是他身边最亲近的那个人。然而，符弦歌回来了，什么都变了，也许什么都看不出来，但她知道，他变了。

&ldo;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女孩，以前不知道的事情现在也明白了。符弦歌，太好的我不敢奢求，我现在只想保护自己所拥有的，你不要把我仅留的位置也剥夺掉。&rdo;

弦歌沉吟片刻，淡淡道：&ldo;是你的总是你的，不是你的也强求不来。&rdo;

&ldo;如果你不来，那一切都不会改变，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想拿就拿，不要就抛，符弦歌，这世上还有你得不到的东西吗？&rdo;方子晗屈辱地注视着她，遇到这个女人之前，她曾以为自己是得天独厚的，容貌家世财富……应有尽有。

&ldo;你不顾一切地离开，你还有什么资格重新站在皇上面前？&rdo;

&ldo;呵呵。&rdo;弦歌轻轻一笑，笑得有几分苦涩，&ldo;想要就拿？不要就抛？方子晗，你是太看得起我符弦歌，还是太小看凌悠扬？你以为他是那种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你在他身边这么久，他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你难道还不清楚？&rdo;

方子晗沉默，符弦歌走的时候她是很高兴的，她以为她有机会了。悠扬是个从来不会让自己寂寞的人，她知道他的骄傲，所以她以为她赢了。可是，一年、两年，三年……乃至十多年过去了，她等来的，仍是那个淡淡的疏离的笑容。

&ldo;子晗，你不明白。其实，朕一直想忘了她的，一直都想忘。&rdo;

&ldo;他对你的感情，难道你不知道？&rdo;方子晗恶狠狠地瞪她一眼，眼角中隐含泪光，&ldo;如果你说不知道，那我看不起你！&rdo;

&ldo;嗯，他的想法我多少可以猜到。&rdo;弦歌苦笑，&ldo;就是他还在演戏，所以他就会不停地折磨我针对我，凌悠扬就是那样一个人。&rdo;那样一个宁可他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他的人。

&ldo;方姨，你们在聊什么？&rdo;凌楠从不远处冒出头来，几个闪身就闪到她们面前，笑眯眯地眨眼，&ldo;说给我听听吧？&rdo;

&ldo;太子殿下。&rdo;方子晗行礼。

&ldo;大人聊的事，你想听什么？&rdo;弦歌宠溺地望着他，&ldo;找我吗？&rdo;

&ldo;嗯。&rdo;凌楠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一把抱住弦歌的胳膊，&ldo;陪我到处去转转，一个人无聊死了。&rdo;

弦歌微笑，&ldo;皇甫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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