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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一行人自长安城东的清明门入城，南侧便是宏伟的长乐宫。此宫建于大秦兴乐宫之上，孝高皇帝前元五年由丞相萧何始建，历时两年竣工，是长安城里的第一座宫殿。孝高皇帝自此从平成迁都关中，长安城周边地区作为京兆，也就是今早我们逛过的地方。自孝惠皇帝起，天子移居未央宫，孝高吕太后居长乐宫，自此长乐宫被称为&ldo;东宫&rdo;。如今，长乐宫长信殿是窦太皇太后的起居之所，长秋殿则是天子之母王皇太后之起居，陈皇后的母亲窦太主居馆陶大长公主府。

长乐宫发生过的最著名事件，便是我最崇拜的的大将军淮阴侯韩信被吕太后以谋反罪斩杀于悬钟之室的惨案。长信殿近期流传的事件，便是窦太主谋害二舅未遂，我们卫家全家一夜间鸡犬升天的八卦。被人绑架，二舅一定遭了很多罪。女人一旦身居高位有了点权势，就专门和优秀的男人过不去么。

小舅和我趁着守卫没注意，每人在长乐宫墙外踹了一脚，也算是为二舅报仇。二舅瞥见我们的举动，摇头道：&ldo;平阳长公主殿下和曹世子也住这儿。

&ldo;对不起。&rdo;我吐吐舌头。

长乐宫北面有一片很空阔的空地，几乎望不到头，是为皇家禁卫军驻地。宣平门内驻扎着守卫营，东市经营有马场，二舅说他最近一直在这里工作，负责为期门军招兵买马。

&ldo;期门军?我记得二哥之前在上林苑的建章营骑供职。&rdo;

二舅笑得腼腆：&ldo;升官了，我现在统管期门军。&rdo;

期门，顾名思义，期诸殿门，是直属天子的禁卫军，行动不受东宫节制，然而规模较小，成员大多是京师、陇西郡和北地郡能骑善射的士人子弟。

小舅脸上浮现仰慕的神情。

&ldo;哥，不如也给我谋个职位好不好，我也要当兵。&rdo;

&ldo;等你到了年龄再说，现在你连战马也跨不上去。&rdo;二舅一盆冷水泼下来。

&ldo;我可以当步兵啊!&rdo;

&ldo;期门军只收骑兵。&rdo;

&ldo;那我去求大哥。&rdo;

&ldo;大哥不管招兵的事。&rdo;

&ldo;……&rdo;

明渠自清明门入，从长乐宫外北侧过武库，流入未央宫北墙。我们一行人沿着明渠继续前行，我一路上东张西望，折服于长安内城的壮丽，小舅则悻悻地跟在后面。

过了长乐宫，便到达未央宫，此宫亦为萧何所建，落成于长乐宫之后。诗经有云：夜未央，庭燎之光。未央对仗长乐，取&ldo;不灭&rdo;之吉，&ldo;永生&rdo;之祥。未央宫又称&ldo;西宫&rdo;，与太后的东宫相对，为天子起居、办公之处，之上雕梁画栋，镶金嵌玉，亭台楼榭，鳞次栉比，山水沧池，布列其中。

立于北墙外的一处高地，可见巍峨的前殿。红色琉璃瓦下，是花纹烧砖墙，青色雕花窗，东侧一条巨龙雕塑蜿蜒而出，迎着朝阳吐信。当今天子每一，五日朝见百官，便是在前殿内。

&ldo;去年的这个时候，陛下便是自这前殿送别大汉特使张骞，命其领百人之队，西行寻找大月氏国。&rdo;二舅介绍道。

张骞的故事我听过，这个人自告奋勇西进大漠去寻找大汉盟国，联合抵抗匈奴，他的出行已经在百姓中传了开。百姓一边面赞叹此人勇气可嘉，一面担心此行无用功，茫茫大漠，难以返回。

未央前正殿，名宣室殿，亦有汉室名人典故。孝文皇帝当年在此面见太中大夫贾谊，询问鬼神之事，治国之方。然贾谊因推行改制遭到弹劾，最后忧郁而死，抱憾终生。

&ldo;大哥和我平时在这里值班。&rdo;二舅道。

&ldo;那岂不是离陛下很近?&rdo;我惊讶。

&ldo;嗯，很近。&rdo;二舅点头。

前殿正北是陈皇后起居的椒房殿。小姨居室位于椒房殿东的漪兰殿。

&ldo;我们去探望小姨吧?&rdo;我建议道。

二舅摇摇头：&ldo;今日不可。三姊如今有了身孕，陛下命人严加保护，须待我拿到批文，才能准许你们前往探视。&rdo;

我吐吐舌头，身孕而已，怎么像坐监?

临近长安城西直门，只见一列骑兵身着铠甲，骑在高头大马上，鱼贯而过。铠甲色泛银灰，与长乐、未央两宫门口禁卫军的纯黑色盔甲略有区别，想必这就是期门军的士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