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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他今天怎么样?&rdo;
&ldo;这几天他有点紧张,比平常激动。&rdo;
&ldo;嗯,最近这几次来看他的时候,我也发觉了。&rdo;
&ldo;好好珍惜他清醒的时候,这样的时间恐怕不多了。&rdo;
&ldo;他会变成植物人吗?&rdo;
医生无法欺骗她。他甚至于无法像面对其他坏脾气的家属一样,修饰他的回答。
&ldo;只是时间问题。&rdo;
第6节:第一部 骑士(6)
&ldo;之前有几天,他连我都不记得了。&rdo;
&ldo;很正常,有一天他会完全忘记您。这种事就是这样。我们无法自欺欺人。&rdo;
当她走向房间时,玛丽亚想起外公当时要她把他送进养老院时说的话:&ldo;我的大脑中就像有一群飞翔的海鸥。我这一辈子过得很好,玛丽亚。很充实的一辈子。你是我在这世上最爱的人,我真正的骄傲,虽然不久以后我可能就记不得了。我会过得很好,你不必也不该照顾我。去吧,去读书,好好过你的日子。我会等你的。就算我忘掉你,还有我自己的名字,但是我要你知道,这世界上我最爱的人就是你。&rdo;他一次又一次地重复解释,不断地唠叨。是的,他病了,病得无药可医,年轻的她出发前,朝向另一片大陆想着。
她走进房间,外公坐在敞开的窗子前,她从后面慢慢走近。玛丽亚充满怜爱地叫他,仿佛说着悄悄话一般。她不知道外公是否认得她,也许她已经永远失去他了。她要表现得自然些,不能露出被吓到的样子和伤感的情绪。她站到外公面前,并没有挡住那一片阳光,而他的脸庞正浸沐在金色中。
&ldo;嗨,外公。是我啊,玛丽亚。&rdo;
他没有回应,视线迷失在远方。她坐到他旁边等待,然后握住他的手。
&ldo;玛丽亚?&rdo;
&ldo;是的,外公。&rdo;
外孙女双手的触感把他从深不可测的深渊带了回来。
&ldo;你怎么没说话就进来了?&rdo;
&ldo;我不想打扰您。&rdo;她说了谎。
两人都安静下来。
&ldo;您知道我是谁吗?&rdo;隔了五分钟后,玛丽亚开口问。
&ldo;我知道,孩子,我知道。我不是一直都那么笨,只是有时候会变呆而已。&rdo;外公开玩笑地说。
&ldo;您要我给你念什么东西吗?&rdo;
&ldo;不用。我有件事要对你说。但你先告诉我,你有男朋友吗?&rdo;
&ldo;有。&rdo;
&ldo;他叫什么名字?&rdo;
&ldo;米格尔(iguel)。&rdo;
外公几乎跳起来。
&ldo;就是这个名字!ichael!&rdo;他大声念着这个名字,&ldo;就像屠龙猎人11 西方语言中有很多人名都来源于《圣经》,例如&ldo;ichael&rdo;:它本是犹太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的&ldo;天使长&rdo;(archanl),《圣经》中以希伯来语译作&ldo;米迦勒&rdo;,但作为普通人名字却译成&ldo;迈克尔&rdo;,德语拼写与英语相同但读音不同,通常音译为&ldo;米歇尔&rdo;或&ldo;米切尔&rdo;。西班牙语则拼写也略有区别,作&ldo;iguel&rdo;,音译为&ldo;米格尔&rdo;。而此处的&ldo;屠龙猎人&rdo;即是指天主教神话中的satichael,中世纪神话中曾杀过恶龙的圣人。一样!他是做什么的?&rdo;
&ldo;他不是杀龙的,外公,如果您担心这个的话。&rdo;玛丽亚开玩笑。
&ldo;好吧,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我要对你说的就是这个。告诉我他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他爱你吗?&rdo;
她沉默了几秒钟,每次他都会问相同的问题。她深深呼吸了一下,给他相同的答案:
&ldo;他很爱我,外公,他很爱我。&rdo;她差点要加一句:&ldo;和您一样。&rdo;但忍住了,&ldo;他是数学家。他在大学教书,而且一边做研究。&rdo;
&ldo;这个我已经知道了。四年前他拿到菲尔兹奖22 fieldsdal,据加拿大数学家约翰&iddot;查尔斯&iddot;菲尔兹的要求设立,每四年颁奖一次,以表彰卓越的年轻数学家,得奖者须在四十岁以下。那个奖相当于数学界里的诺贝尔。那时候他三十六岁……可是,他真的爱你吗?&rdo;
玛丽亚对这种回光返照的记忆已经不会感到讶异了,她试着继续跟他说下去。
&ldo;他研究什么?&rdo;
&ldo;呃,他想要解出千年来七大数学难题的其中一项。他整天都在算一些我不懂的东西。几何化猜想和理论。可是您别以为他是图书馆里的书虫。他很风趣,而且有很多爱好。听音乐啊、看书啊。反正,米格尔是活在现实里的人。&rdo;
&ldo;一定是这样的。如果没有视野的话,在任何一方面都不可能行。我的老师说大自然会给我们最好的答案,问题是要知道怎么去观察……他真的理解你吗,他真的爱你吗,玛丽亚……我是说你有没有想结婚的事,成家……我又老又病,我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在一起的男女朋友,没有约束……每个人各行其是、自由自在、独立,只想工作的事。&rdo;
第7节:第一部 骑士(7)
玛丽亚去美国前还为了这个和她外公争论过几次,但她今天很高兴,她本以为他的情况会更糟。和外公说话可以让他远离他的黑洞,可是多久以后他又会再掉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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