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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第1页）

它和煦如初春之风，温温软软之中，夹着一丝寒凉，少一些，不起波澜，再大一点，恐怕就会心寒。

凉锦斟满两杯流年景，将其中一杯送到情霜面前，笑容和煦，令人如沐春风。

情霜接过她手中的酒杯，两人甚至没有出言寒暄，静默之中，便彼此意会，彼此理解，两人之间的相处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融洽，就像手里这杯流年景，轻抿一口，便唇齿留香。

所有不同于平常的心绪都是因眼前之人而起，她开始惶惑迷惘，那句喟然之叹，非一时兴起之言，而是在这十余日的时间里，不断于她心中积累酝酿，最终自然而然吐露的心中疑惑。

那时，在龙墓深渊之中，当意识陷入沉寂之时，她做了一场奇怪的梦。

梦里有鱼与飞鸟。

鱼之情，飞鸟知之，却不为其所动，振翅离，直上长云三千里。鱼欲追寻飞鸟，却最终菏泽而亡。

她有些看不懂这个梦，梦里她好像是鱼，而凉锦总在她目之所不能及的地方，偶尔现身，也只匆匆一眼。但有的时候，她又会觉得，自己才是那只振翅入云之鸟，凉锦为其倾尽所有，却无善终。

倘若凉锦曾言及的世界当真只是一场梦，那么，她所看到的一切，又是什么呢?

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与人生，却彼此交织，不可分离。

她忽然有些想知道凉锦先前话语中所隐瞒的部分真相，她不傻，也不驽钝，她听得出凉锦的焦虑和痛苦，仅仅因为一个梦，绝无法构成凉锦如此掏心掏肺待她的理由。

但人总是知道的越多，想知道的便越少，什么都清楚了，也还是不会感觉到快乐。

她很喜欢如今这种闲适的心情，不想再近，也不愿远离，倘若凉锦也与她是同样的感觉，想必她们之间，便不会有再多的欢悦与更深的疼痛。

情霜放下酒杯，凝望着凉锦的双眼，忽而小声道：

&ldo;倘若……有朝一日，我要杀你，你将作何?&rdo;

凉锦执杯之手轻轻一颤，旋即抬眸，与情霜对视，从后者深邃的双瞳之中，她仿佛看到了一抹极为复杂的心绪，有同情，有无奈，也有犹豫和悲悯，却唯独……没有情。

她不知道情霜为何突然说要杀她，在她想来，兴许是因为自己的存在可能会耽误情霜追逐仙途大道，所以她才会在必要之时挥剑斩缘。

也或许，还有别的缘由。

她感觉自己好像疏忽了什么极为重要的理由，这种感觉，从龙冢出来的那一刻，便萦绕于她心头。她叹息一声，不管是因为什么，只要霜儿要她死，她也心甘情愿，将这一条性命，双手奉还。

&ldo;霜儿什么时候想要我的命，便什么时候来取，我，绝无一声怨言。&rdo;

若真到了那样的时候，她就算再执着，也没有了价值和意义。

此生，她本就是为情霜而来，这辈子的一切都是霜儿给的，她不介意将所有、包括自己的性命都还回去。

她心中叹息，自从龙魂告诫她情霜此生命魂有缺，注定无情，她便明白为何这一世，她倾心交付，她的霜儿却始终不为所动。纵使至今为止所有的她所以为的霜儿所给的情谊都是她自欺欺人，她也愿意不惊不扰，在这样温柔的霜儿身边，守候一生。

若有一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她自将欢喜，如若不能，她也不会戚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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