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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第1页）

肴案盈我前，亲旧哭我傍。

欲语口无音，欲视眼无光。

昔在高堂寝，今宿荒糙乡。

……

四面无人居，高坟正嶣嶤。

马为仰天鸣，风为自萧条。

幽室一已闭，千年不复朝。

……&rdo;

竟然是陶潜的挽歌。

质朴苍凉的诗句，剜心剔骨的哀伤。

止不住的泪水消失在泥土里，方思慎紧紧扶住身边衰弱龙钟的老人，不知这千秋挽歌，究竟为谁而唱。

为华安时，为华鼎松自己。

为连富海，为何慎思，为蒋晓岚。

为所有含恨而终的生命，为一切不得永安的灵魂。

一曲终了，华鼎松对着虚空喃喃自语：&ldo;小安，快了……爸爸很快……就能见到你跟你妈了……&rdo;

午饭吃得相当沉闷。华鼎松被劝着勉强吃几口，便回房间躺下了。方思慎看孙博士接了好几个本地熟人电话，道：&ldo;今天下午不出去了，明天上午稍微逛逛，下午回图安。孙师兄有什么活动尽管去，没关系的。&rdo;

孙博士推托一番，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洪鑫垚干脆给小刘也放半天假，随他自己找地儿消遣。

方思慎照例探看老师一番，才回到房间。

洪鑫垚坐在床上，抬头看他：&ldo;你中午也没吃几口，饿不饿？&rdo;

方思慎摇头，挨着他坐下。

洪鑫垚定定瞧了他一阵，伸手把脑袋扳过来冲着自己：&ldo;你别这样，我看着难受。&rdo;

捧起他的脸，大拇指从眼窝下的淡淡青影上滑过：&ldo;夜里没睡好是不是？&rdo;

&ldo;嗯，睡不多久就醒。&rdo;

&ldo;那现在睡会儿？&rdo;

方思慎闭上眼睛，旋即睁开：&ldo;脑子里总像绷着一根弦，嗡嗡响，睡不着。&rdo;

&ldo;你这样不成……你看我脑子里成天绷着十七八根弦，简直跟开音乐会似的，那还不是只要想睡，闭眼就着，天塌下来都不管。你得跟我学……&rdo;

方思慎笑了。

洪鑫垚低头碰碰他嘴唇，忽道：&ldo;来，我让你没工夫瞎想，就能睡着了。&rdo;

不由分说，舌尖顶开门户，变换角度越过重重阻碍，探进去追逐纠缠。一只手环住肩膀，一只手开始解脖子下的纽扣。

&ldo;别……嗯……&rdo;

洪鑫垚猛地收紧胳膊翻身压倒，顺势扯过被子：&ldo;真凉快，盖上点儿。&rdo;

方思慎伸手撑住：&ldo;不……&rdo;

对上他深邃明亮的眼睛，满溢着依恋与担忧，不知为什么，一瞬间失去了任何抵挡的愿望，双手放弃般垂了下去。

‐‐也许，唯有浓烈而又纯粹的爱情，可以驱散人生腐骨蚀心的凄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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