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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第1页）

袭朗笑开来，&ldo;我倒是正缺个帮手，你来啊？想不整日在宫里晃都不行。&rdo;

蒋修染嗤之以鼻，&ldo;我给你打下手？想都别想。&rdo;说着就想起了元娘提起的四公主的事，委婉地套话，&ldo;你在宫里，见没见过四公主？&rdo;

&ldo;见过。怎么了？&rdo;

&ldo;我是想，她也到议婚的年纪了，皇上怎么也不给她张罗婚事？&rdo;

&ldo;怎么也得过了这一段。嗯，对了‐‐&rdo;袭朗想起了答应过四公主的事，&ldo;你没事去趟陈嘉兴家里透个话，四公主想嫁他二弟，他二弟要是宁可上吊也不尚公主……&rdo;他想了想，&ldo;应该不会，是一拍即合的事儿。&rdo;

蒋修染听了不免惊讶，想着兴许是元娘多心了，面上自然是没流露，&ldo;我找个人去办，太子妃那边也找个人递句话。&rdo;如果他现在是忙成了兔子，袭朗已经快忙成疯子了，这种事他不介意帮他料理。

&ldo;嗯。&rdo;袭朗打趣道，&ldo;我也给你弄个账本儿吧？这段日子一笔一笔的，也没少麻烦你。&rdo;

&ldo;行啊，写完了给你表妹就成。&rdo;

袭朗莞尔，&ldo;那就没账了。&rdo;

元娘跟阿芷姐妹似的走动着，他们两个也别想泾渭分明的过日子。

袭朗放下酒杯，转去书案落座，&ldo;抓紧说公务。我得日夜颠倒的过一阵，天亮时就该睡了。&rdo;说完才意识到，蒋修染也得陪着自己，又笑，&ldo;委屈你了。&rdo;

&ldo;……&rdo;蒋修染无语得很。

天光大亮时，蒋修染离开，袭朗沐浴更衣之后回了正房，径自倒在了床上。

寒哥儿跟元宝兴冲冲走进寝室的时候，他已随意扯了条锦被盖上。

&ldo;爹爹，&rdo;寒哥儿由金妈妈领着到了床前，抬手去捏父亲的鼻子，&ldo;起来。&rdo;后面两个字说得有点儿模糊。

&ldo;爹爹乏得厉害，起不来了。&rdo;袭朗给了儿子一个歉意的笑，&ldo;以后得了空再带你跟元宝出去玩儿，好么？&rdo;

寒哥儿期期艾艾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认真地点头，&ldo;好‐‐&rdo;

袭朗爱煞了儿子这小模样，探身去亲了他额头一下，&ldo;真乖。&rdo;

寒哥儿抿了嘴笑，转身招呼元宝，&ldo;元宝。走。&rdo;

袭朗轻轻地笑着，看着两个小家伙出门，才阖了眼睑，沉沉睡去。

并没睡多久，他做了噩梦。

睁开眼来，看到阿芷坐在床畔，心不在焉地翻阅一本账册。额头至下巴的线条流畅悦目，睫毛闪动时，如飞掠花间的蝶翅。

他的手微动，想要比量她睫毛的长度，转念就放弃。

不想惊动，想好好儿地看看她。

岁月如指尖流沙，又浩瀚如海，感触就变得微渺，回眸已是几年飞逝而过。

几年如意，半数是她给予。

授业恩师曾与他说过，不知道恐惧的人，不完满，成在机缘巧合，败则在瞬息之间，无转圜。

但是有些年，他就是不知道真正的恐惧为何物。离家在外，只得自己，那时的牵挂太少，且不认为谁会因为自己过得更好，只一条命赌前程。

距离太远了，牵挂就只是牵挂。

所有一切，不过阴霾狼烟下的生死荣辱。

是她让他一再看清恐惧的真相，近日尤甚。

生怕出一点纰漏，葬了自己，葬了她一生欢喜。

也正是因此，才愈发缜密、清醒、残酷。

而千回百转的梦境之中，看到与她别离。分明近在咫尺，却隔着生死，还未来得及感激，别离已至。

他的荣华权贵始于沙场，不知要用多少年，才能不再行杀戮。偶尔甚至不能确定，那样的光景，自己会否等到。

万一……他一生没有几次万一，一旦切身体会这个字眼，便是大悲大喜。

他不能确定会不会有那样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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