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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我说你肯定会来,你真的来了。”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站在了陈清欢面前,指了指头上戴的头花,笑着问她,“姐姐,你还认识我不?”
“认识,上个集你买过我的头花。”陈清欢莞尔,“你今天还要买吗?就剩下五个了,便宜卖你了。”
“今天我不买头花。”小女孩指指身后的男人,挑着小眉头道,“是我爸爸找你有事。”
小女孩的爸爸看上去三十多岁,头发明显抹了头油,大背头梳得油光锃亮,一身灰色工装上沾满线头,陈清欢看他的时候,他也在上下打量陈清欢,眼睛滴溜溜地跟她打招呼:“小姑娘,是这样的,我女儿上个集在你这里买的头花,我想问问你是不是自己做的。”
“是我自己做的。”陈清欢坦然道。
“你能告诉我,你做头花的这些面料是哪里来的吗?”男人似乎很是惊喜,“我想买点这种面料。”
“你看上了我的面料?”陈清欢很是意外。
“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王忠明,自己在家里开了个服装加工点,很高兴认识你。”王忠明很有派头地伸出手要跟陈清欢握手,陈清欢大方地跟他握了握手:“你好,王老板,我叫陈清欢,你喊我小陈就好。”
“不敢当不敢当。”王忠明笑了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小陈,你这些丝绸面料从哪里买的?”
“什么意思?”陈清欢一头雾水。
“小陈,你不要误会,我不是坏人,是这样的,我手头上有一批来料加工的旗袍,花色什么的都跟你做头花的这种面料差不多,就是在裁剪的时候有一百多件的前片不小心弄上了机油,洗都洗不掉,我跟客户沟通过了,我自己买点布料补上这些数量就不算违约。”王忠明双手一摊,无奈道,“哪知我跑遍了咱们南郊市和胶北市的布料市场,硬是没找到这种面料,客户那边暂时也没有多余的面料,说是什么外国进口的一时过不来,眼看工期要到了,我都快愁死了,可巧昨天看见我女儿戴的头花,我就赶紧来找你问问,若是有,我就买你的,你开个价吧。”
“你那些旗袍是长款还是短款?我算算你得用多少面料。”陈清欢见他有诚意,也愿意救他这个急,但这种真丝面料数量不多,她不想多卖,她一向追求利润最大化,卖布料怎么算都亏,要不是救急,她宁愿在仓库里放着。
“是短款。”王忠明意外这小姑娘居然还会算这个。
“两匹,共八十米足够了。”陈清欢迅速算了一下,直接报价,“这样,我也不跟你多要,五十就行。”
“五十?”王忠明惊呼,“这也太贵了吧?南郊市那边发货三十五,小陈,我可是真心实意要买你布料的!”
“王老板,我也是真心实意救你的急啊!”陈清欢认真道,“你做服装的,应该认识这种面料,这种面料跟三十五的绝对不一样,我跟你说,这种花色工艺本来就复杂些,如果你不信,你就打电话问你的客户,问他拿货多少钱就是。”
“四十,你要是同意,咱们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王忠明忍痛道,“你让我少赔点。”
“王老板,我看您还是等着客户从国外给你发货吧!”陈清欢笑笑,左右张望了一番,还不见刘二小的身影,继续道,“不瞒你说,这种工艺的真丝面料在咱们国内还处于技术空白阶段,别说南郊市胶北市了,你就是去帝都也未必有,即便有,五十块钱你也绝对买不到,再说了这也不是我的货,我之所以知道价格,是因为我做头花的时候,问过我同学,她告诉我的底价,你说,这要是给她卖赔了,我哪有钱补这个差价?”
这批布料她工作室进货的时候是一百二,考虑到年代不同,货币价值不同,她才要了五十,并没有狮子大开口地漫天要价。
王忠明一想也是,但还是有些不甘心:“要不,你再打电话问问,四十五,行不行?”
陈清欢刚想说什么,李玉芬就风风火火地到了跟前,拉着陈清欢就走:“走走走,去家里吃饭,咱们边吃饭边等二小,他很快就下班了。”
“哎婶子,我就不过去了,我还有事。”陈清欢最是怕李玉芬的这种热情,忙问道,“二小哥什么时候回来?”
“再有一个多小时就回来了。”李玉芬笑道,“这都快十二点了,我担心你回了凤凰村,就过来跟你说一声。”
“你们这是?”王忠明认识李玉芬,见她拽着陈清欢不放,问道,“是亲戚吗?”
“忠明也在啊,这是我家二小未过门的媳妇。”李玉芬并不知道刘二小跟陈清欢之间的约定,喜滋滋道,“怎么样?好看吧!”
“好看好看......”王忠明暗暗惊讶,刘二小走了狗屎运了,找了这么一个好看的对象。
“清欢,忠明他娘是我本家的姑姑,从我们老李家论,你得喊忠明是表舅,快喊表舅。”李玉芬只当王忠明带孩子来赶集买头花,硬是没看出两人在谈生意,倒是王忠明很愿意跟陈清欢攀上亲戚,笑道,“二小真的好福气,找了这么个好看又能干的外甥媳妇,你们家真是要时来运转了。”
说着,话锋一转,又问陈清欢:“小陈,你看都不是外人,这布料的事?”
“王老板,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当着李玉芬的面,陈清欢也不愿意多说,“你要是觉得贵,那就算了,我做头花也能卖上五十。”
她觉得王忠明这个人挺磨叽的。
明明是急着补单,还舍不得那五块钱......她还不愿意卖呢!
谁是他外甥媳妇啊!
“算什么账?”李玉芬一头雾水。
“姐,你忙你的,我有急事要找外甥媳妇帮忙。”王忠明冲李玉芬摆摆手,“你先回去,等办完了事,我送她去你们家还不行嘛!”
“清欢,我在家等你,你快点来。”李玉芬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五十就五十吧!”王忠明一想八十米就是四千块,心疼地直吸冷气,咬牙道,“你同学的仓库在哪里?我跟你一起去取货吗,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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