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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钱逊：&ldo;娘说的是真的?我这就去灵堂看看。&rdo;

钱浦：&ldo;奶奶，您老说的是真的?怎么不和我说?&rdo;

钱老太太：&ldo;不必去看了，我早就叫人缝好了。&rdo;又对钱浦：&ldo;你这么年轻，怎么担当的起这样大事?我说给你，你还不闹得满镇子都知道。&rdo;

钱逊：&ldo;那么，就依娘的话，看个日子将这事办了罢。只是‐‐&rdo;

钱老太太：&ldo;只是什么?你要说的话我都知道，你要说家里没钱了罢?有钱富办，没钱穷办，反正是要办。再这么搁着，不是个事儿。&rdo;

钱浦忍不住：&ldo;奶奶怎么知道家里不富裕了。&rdo;

钱老太太：&ldo;说你年轻不懂事，你还不服气!家里的东西卖的差不多了罢?&rdo;

钱逊：&ldo;叫娘操心了。浦儿年纪虽然小，懂的事情也是一天一天多了呢。&rdo;

钱浦又忍不住：&ldo;奶奶刚才说缝什么?&rdo;

钱老太太：&ldo;你不记得那个卖身葬夫的吴家的了么?&rdo;

钱浦：&ldo;是她?&rdo;

钱老太太诡秘地：&ldo;那个女人，是有鬼跟着的，所以敢做这事。放在别人，见死人都怕，哪里还敢去缝尸首?&rdo;

钱浦：&ldo;奶奶知道她有鬼跟着?那为什么还让她在咱家呆?&rdo;

钱老太太：&ldo;你这孩子就是不懂事。家里没事，要请鬼都不来，家里出了事情，鬼就上门，赶都赶不走。那女人有鬼跟着，知道咱家出了事情，这个叫做鬼使神差。这女人的心术，也是不正，看她那样子，勾引男人的手段样样都会，一定是做过勾栏的。死在她手里的男人，一定不少。那死了的，都是她送给那恶鬼吃了的。&rdo;

钱浦：&ldo;奶奶说的好吓人，我知道咱家钱恩钱福，是因为赌钱喝酒，醉了打架，和人家结仇，才被害死的。&rdo;

钱老太太：&ldo;你少多嘴!你不要以为奶奶不出门，这镇子上的事情，就不知道，奶奶知道的事情，比你多着呢。我听说吴家的死的时候骂过毒誓，咒谁谁死，这不，镇子上都出了多少条人命了?还不是都死在那田大王庙柳树林子里?告诉你罢，以后记着!她骂那个誓，本身就是恶鬼下的圈套，圈定了那些个人，就跟做了记号一样，然后挨家挨户寻着记号，一个一个弄死去吃了。&rdo;

钱逊听见他母亲说出这等不经之谈，便向钱浦使眼色，叫他止住别问了，钱浦知趣住嘴，心里寻思找个什么话题岔开，钱老太太却兴致不减，续道：

&ldo;你知道那跟她的鬼都是什么鬼?个个都厉害着呢!她那手针线，和死了的苏三娘一个样子，怕不是苏三娘的鬼跟着?她满嘴谎话，说的身世出身，一点都不真，她这些古怪，都是我自己看出来的。她说要殉节寻死，也不是什么贞洁作为，只不过再骗一具棺材装死人肉供恶鬼吃罢了!&rdo;

钱浦心中苦笑，心想老年人真是不得了，竟然迷糊到如此地步!却又不敢笑出来，多亏想出来一个话题，可以引开这番乱说，便道：

&ldo;奶奶说，爷爷的棺木入土，要怎么选日子才好?&rdo;

正文35说书

细柳镇三、六、九逢集。

细柳镇是方圆几十里数的着的大镇，摊贩们路远的头天晚上就赶到，用石灰划地为界，预备次日摆自己的摊子。细柳镇的柳树多，摊子就摆在柳树下，拉车的牲口，就拴在那柳树上。赶集的次数多了，摊贩们便都认识些熟人，人少时候谈谈，成了朋友的很多。

这天是逢九的集市。卖菜的老张，赶了一车蔬菜，早早的就奔细柳镇来，要照旧去寻那相孰的老李，一同摆摊叫卖。不料起的早，到的却迟：半路上车轴不好，收拾了大半时辰，到得集市上已经是红日高照。来了却不见老李代占的摊位。原来人们见他久久不来，以为今日不赶这集，早挤了他的位置。那老李费尽口舌，也不能奈何得了别人，此时见老张来到，顿时理直气壮，招呼几个年轻人挤位置给老张。

正吵嚷间，忽听那边一阵喧闹，不知何事，几个年轻人却早已欢叫：&ldo;说书的来了!&rdo;叫声&ldo;大叔大伯，帮看着摊子!&rdo;秤、砣一丢便跑了去。这老张笑道：&ldo;到底是年轻人心盛，看见说书的先生来了，生意也不做了!&rdo;老李也笑道：&ldo;这个说书的，说的真好呢!听人讲他专赶大集，只要一说起来，那人都里三层外三层，鸦雀无声的听呢!&rdo;

只见那说书的先生，坐了下来，举起一道蓝布幡，上面贴白纸的一个招贴，黑黑的写着几个大字，老张和老李都是不认识的。又听说书人几声咳嗽，围着的人们便静了。那先生拉起弦子，开口唱道：

&ldo;折戟沉傻铁没销，

须将磨洗认前朝。

东风不与周郎便，

铜雀春深锁二乔。&rdo;

原来那先生今日要说的是三国中草船借箭一回。先生见天色还早，便不说正书，道：&ldo;今日开讲三国，先要说一段无关三国的故事，唤做&lso;吴寡妇卖身葬夫，金七郎好心救人&rso;。&rdo;

又拉了弦子，唱道：

&ldo;二八佳人下绣楼，

莲步柳腰巧梳头。

看了春光无限好，

想起夫婿觅封候。

……。。&rdo;

这里老张老李，听见那先生如此说法，都笑道：&ldo;咱们细柳镇上，就出过一回寡妇卖身的故事，不料被这先生编进书里去了!&rdo;老李道：&ldo;要不你先去听，我看着摊子?&rdo;老张笑道：&ldo;好!好!我先去听一会，然后是你去!&rdo;交待几句价钱，便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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