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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2页）

出了丽兹酒店的大门，宋婉华犹不敢置信，虽然薄聿铮承诺的只是个人，然而在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之后，这对于她来说，已经不啻为天大的好消息了。

况且，在她内心深处，没能帮上其他同伴的忙固然是难过的，但却不至于会下狠心放逐自己与他们一道承受被遣返的命运，能让她这样做的，只有牟允恩。

而此刻，有了薄聿铮的允诺，允恩能平安无事，这比什么都重要。

巨大的喜悦让她忘记了一切，也并没有注意到亦笙异样的沉默和苍白。

&ldo;两位小姐请稍等，车子一会儿就过来。&rdo;一个穿黑色西服的中国男子送他们下来，陪在一旁说道。

&ldo;不用麻烦，我们自己走便成了。&rdo;宋婉华忙道，此刻承了人家天大的人qg，她不愿再在这些小事上添麻烦。

&ldo;齐秘书吩咐过要送二位回去，还请不要推辞。&rdo;那名男子却并不理会她的客套，恰此时，车子驶来，他便帮她们拉开了车门。

由于有司机在场的缘故，宋婉华一直qiáng压着自己的激动，待到终于回到亦笙宿舍，关上了门，她的兴奋之qg溢于言表。

&ldo;我真不敢相信，就像做梦一样，少帅竟然这样轻易就答应了我们。看来外界的传言不一定是真的，都说薄聿铮是怎样的深沉难测，又是多么的冷酷无qg，可是你看，他是这么慡快，又肯体贴民qg，看来军阀里面也是有好人的。现下可好了，有少帅应承，那是真正的一诺千金，允恩必然可以平安出来的！&rdo;

亦笙随意的&ldo;嗯&rdo;了一声，实在是疲累得没有办法去附和她的兴高采烈，而宋婉华，也终于发觉了她的不对劲。

&ldo;小笙，你怎么了，是在怪我没等你自己跑出去了吗？快别气了，婉华姐姐给你陪个不是，可是你要体谅我，允恩一天还在狱中，我的心就一天放不下，坐立不安的，又怎么可能好好休息？不过，也幸好我去了，不然怎么能凑巧拦住了薄聿铮的车子，又怎么能顺利救出允恩，你说是不是？&rdo;宋婉华笑着说道。

亦笙勉qiáng笑笑，&ldo;婉华姐姐我不是怪你，事实上是我不好，把这事给忘了，要不是你拦住了车子，兴许就把正事给耽误了，那时我的罪过便大了。&rdo;

她的qiáng颜欢笑，宋婉华如何看不出来，当即在她身边坐下，握了她的手，问，&ldo;那你告诉我出什么事了，肯定有什么事发生的，快别一个人闷在心里，说出来，兴许我可以帮上忙的。&rdo;

亦笙咬了咬下唇，过了很久，才轻轻开口，&ldo;帮不了的，纪桓哥哥走了。&rdo;

&ldo;走？去哪里？&rdo;宋婉华诧异。

亦笙的声音依旧很小，&ldo;纪伯伯病了，他回国了。&rdo;

宋婉华当然知道纪桓对于亦笙来说意味着什么，当下伸手拥抱住他，&ldo;那他回去了，什么时候再过来？&rdo;

其实她想问的是，他还会不会再过来？

只是这一句话，终究没有忍心问出口。

亦笙摇头，&ldo;我不知道，他说等纪伯伯的病好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候。他告诉我，要用心功课，等他回来，他不会骗我的，所以总有一天，他还会再来的。&rdo;

宋婉华握着她的手，温柔地劝慰道：&ldo;你都这样说了，就该开心一点，况且，你不是一个人，婉华姐姐会一直陪着你的。&rdo;

或许是因为自己做出了承诺，或许是因为心存感激，又或许是因为对亦笙的怜惜，从那以后，宋婉华果然兑现了她所说的话，无论去哪儿，无论做什么，总爱拉上亦笙一道。

而亦笙每每拧不过她这样的好意，又不愿一个人独处胡思乱自怜自伤，于是也就总与她在一起。

她陪着宋婉华去接牟允恩一行人出狱。

牟允恩看到她，显然的一愣。

宋婉华笑道：&ldo;怎么，不认识了，在轮船上向你借书的那位。&rdo;

牟允恩却并没有理会宋婉华的打趣，一双眼睛渐渐放出光彩，&ldo;我知道，谢谢你们。&rdo;

亦笙连忙道：&ldo;我可什么也没做，都是婉华姐姐的功劳。&rdo;

&ldo;别把我说得跟女英雄似的，&rdo;宋婉华笑，却忽然有些黯然，&ldo;可是我也只能做这些了，还有那么多的同伴，我都没法帮上忙。&rdo;

&ldo;你已经尽力了，我们都知道，谢谢你，婉华。&rdo;一同出来的邓晖闻言，上前对宋婉华郑重道谢。

&ldo;邓大哥，快别这么说，&rdo;宋婉华脸一红，&ldo;我在这附近临时租了间房子，大家快先去休息吧。&rdo;

一路将几个人带到租住的小屋，宋婉华将水烧上，便又拖了亦笙出去买菜。

邓晖从窗台上看着她们的背影，对身旁的牟允恩开了口：&ldo;允恩，你知道，因为婉华的出身，我一直都没有完全将她当做自己人看待，可是这一次，我不得不改变自己的看法。当日在狱中，她本可以出去，可她却宁愿被遣返也不肯否认我们的理想。后来她出狱了，说实话，我曾以为她即便不是背弃我们，至少今后也不会再走同一条路了，可我没有想到，真的没想到，她一个资本家的大小姐，在自身无虞的qg况下，竟会这样四处奔波营救我们，把一切都抛到脑后了。&rdo;

牟允恩其实已经明白了邓晖说这一番话的意图，他没有接口，只是听邓晖顿了顿，复又继续说道‐‐

&ldo;允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难道你还看不明白她们两个人的差别？如果你是要与婉华确立恋爱关系，今时今日，我是十分赞同的。可如果你属意的还是另一个，允恩，你恐怕真得好好想想。作为立志献身共产主义的革命者，你需要的，不仅仅是妻子，更是志同道合的战友，亲密坦诚的朋友。退一步来说，即便不考虑这个，投身革命所要经历的艰难险阻想必你不会不清楚，而这位盛小姐，娇娇弱弱，我不认为她会有婉华的觉悟和坚qiáng，你觉得她真愿意并且能够陪你一道面对那些惊涛骇làng？&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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