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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凯似乎是在回忆,食指夹着烟,&ldo;有一次我出网吧就被人跟了,我察觉有人跟着我的时候就想跑,结果没跑几步,就被一棍子打头上了,眼前一片黑,被人摁地上踩都没有什么意识。我什么都不知道了,也不觉得疼,后来,我只是听到了一个声音,被人护在了身下,我听他说,有他在,有他在就好……&rdo;
&ldo;大概是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保护吧,第一次有人对我说,会护着我……十七岁吧那时候,听到有人说有他在,心绪就不知所起了……&rdo;
周明凯停了下来,也没有抽烟,就这么静默着。
我这个没出息的鬼啊,这个时候了还想要为周明凯哭一次,又或者,我想要为自己哭一次。怎么那么可悲呢,原来我和周明凯之间唯一可以相爱的机会,已经错过了。
周明凯,你怎么不想想,这个世界上除了许家阳,可以不顾生命保护你的人能有几个呢?
我疼,我的心真的疼,妈,周明凯,你们知不知道,我好疼啊?
第79章尾声,许家阳爱周明凯,以死为期
周明凯在柳城逗留了近半月,走了我们以前去过的很多地方,一个人去溜过旱冰,一个人去老时光,一个人网吧虐学生,日子倒是过得挺悠闲的。
帝都那边的冯涛倒是急了,一直联系不上周明凯,索性亲自来帝都抓人了。
冯涛是来老时光门口逮到周明凯的。
&ldo;你倒是挺能跑的,帝都容不下你了?&rdo;
周明凯去老时光里买了两瓶果啤,扔给了冯涛一瓶,两个人就这么坐在民育旁边的长椅上。天气已经开始升温了,周围的积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融化,很暖。
&ldo;冯涛,我不想回去了。&rdo;
周明凯此言一出,不仅冯涛楞住了,连我都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ldo;不回去了?&rdo;冯涛问,&ldo;明风不要了?工作不要了?&rdo;
周明凯喝了一口果啤,冒着气,脸上隐隐有看不明白的神情,&ldo;其实我以前没有想过自己会做游戏开发,对于打游戏也说不上多热爱,只是有些天赋罢了。大概是来柳城上高中那会儿,认识了许家阳那个网瘾少年,每次打游戏赢了他,看到他一脸憋屈的样子,心里很满足。那种满足感,让我后来选择了和游戏有关的工作。&rdo;
是啊,赢了我,可不就有成就感嘛,我想。
&ldo;冯涛你知道吗?我后来这些年,赢了很多人,做了很多款游戏,应该还是有所成就的吧?&rdo;周明凯眸光暗了,&ldo;可是我再也没有感受到当初那种满足感了。&rdo;
&ldo;这和你回不回去有什么关系?&rdo;冯涛不解。
周明凯淡淡一笑,&ldo;大概是,在这里比较安心吧。&rdo;
冯涛默了很久,放下果啤,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上了开始抽烟。
&ldo;明风我退股吧,&rdo;周明凯说,&ldo;我相信你,一直以来,你都做得很好,明风即使没了我,也可以越来越好的。&rdo;
冯涛愠怒,&ldo;你他妈想退就退,反正你从来就不会听我的。&rdo;
&ldo;谢谢。&rdo;
冯涛突然站起来,吸了两口烟又强迫自己耐着性子坐下,问:&ldo;不回去了?你爸妈呢?&rdo;
&ldo;我爸也快退休了,&rdo;周明凯说,&ldo;帝都不是适合养老的城市,我以后可以把他们都接过来。不过,我妈一直都念着等我爸退休了就出去旅游。&rdo;
&ldo;于家小少爷现在还是天天往明风跑,&rdo;冯涛又说,&ldo;你就真的一点也不喜欢他?&rdo;
周明凯淡然,&ldo;我和他不可能。&rdo;
冯涛大概是心疼周明凯吧,又怒又气的感觉,说:&ldo;明凯,许家阳死之前你是给他签了守寡协议吗?这辈子他死了再也不爱任何人了?&rdo;
&ldo;或许吧,&rdo;周明凯捂着自己的心口,突然轻轻笑了一下,语气消沉,&ldo;这里,好像……被挖空了,许家阳这些年把自己变成了我的心脏,他死了,这颗心好像也不会再为了谁跳动了。&rdo;
冯涛没有说话了。
我其实也很难过,我难过我和周明凯之间爱得太枉费,浪费了彼此生命和时光,如果不曾失之交臂也许会过得轻松,又或者不曾遇见。可是后来明明都爱了,我爱得太早了,他爱得太晚了。
我们之间唯一可以相爱的机会已经错过了。
那天冯涛买了当天回帝都的机票,周明凯一个人回了酒店。客服给他送来了晚餐,他简单吃了几口,便叫人收拾出去。
他站在落地窗前,远处的校园此时已经明亮了。
这个时候民育已经开学了,有学生开始上晚自习了,校园里的灯光很明亮,明晃晃的,映在落地窗的玻璃上,像极了万家灯火明。
周明凯脸上的神情也因为灯光的晕染而显得晦暗不明,因为没有戴眼镜,他的眼眸看上去并没有聚焦,只是隐约可见,他在看远处教学楼顶层的光。
我看着自己的身体渐渐透明,渐渐化成灰烟,想要去触碰周明凯的侧脸,却发现自己的手在快要碰到他的脸的时候慢慢消失了。
周明凯,我大概等不到柳城的春风了。
等到冰雪融尽的时候,这个世界上,许家阳就要彻底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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