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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2页）

牛河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包七星，在嘴里衔了一支，用金质打火机点上。是一只细长的、似乎价格不菲的打火机。

&ldo;您觉得如何，川奈先生？&rdo;牛河问，&ldo;能不能请您接受本财团的资助金？说句老实话，以我个人而言，自从听了您那堂愉快的课，就对您今后会追求怎样的文学世界很有兴趣呢。&rdo;

&ldo;您愿意这样向我提议，我非常感谢，&rdo;天吾答道，&ldo;实在不胜荣幸。但我不能接受这份资助金。&rdo;

牛河手中夹着烟雾缭绕的香烟，眯眼盯着天吾的脸。&ldo;您的意思是……&rdo;

&ldo;首先，我这个人不愿接受素不相识的人的钱。第二，目前我并不是特别需要钱。每周三天在补习学校教书，此外的日子集中精力写写小说，过得还算舒心。我不想改变这样的生活。这两点就是理由。&rdo;

第三，牛河先生，我无心和你发展任何个人层面的关系。第四，这资助金怎么想都疑云重重。条件好得过分，肯定有什么隐情。我当然不是世界上直觉最敏锐的人，但这种事从气味就能感觉到。当然，天吾没把这些说出口。

&ldo;哦。&rdo;牛河说，然后将一大口烟吸入肺里，似乎美味异常地吐出来，&ldo;原来如此。您的考虑我完全可以理解。您说的理由也合乎情理。

不过啊，川奈先生，这件事，您不必非在这里回答不可。您回到家，好好考虑三天如何？然后您再慢慢下结论也不晚。本财团并不着急。

请您花点时间考虑考虑。这不是件坏事嘛。&rdo;

天吾干脆而简短地摇头。&ldo;您这么说，我非常荣幸，但最好还是在这里把话说清楚，双方都可以免得浪费时间和功夫。能被选为资助金的候选者，我感到十分荣幸。您这样特地前来，也让我过意不去。

不过，这次请允许我谢绝。这就是最后的结论，没有重新考虑的余地。&rdo;

牛河连连点头，恋恋不合地在烟灰缸里掐灭只吸了两口的香烟。

&ldo;行了。您的意思我完全明白了。我愿意尊重您的意见。倒是我，耽误了您的时间。非常遗憾。今天我不再坚持，这就回去了。&rdo;

但牛河根本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不停地搔着后脑勺，只顾眯着眼睛。

&ldo;只不过啊，川奈先生，您自己也许还没注意到，您是一位前途无量的作家。您有才华。数学和文学也许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您的数学课很有趣，简直像在听故事一样。那可不是普通人能轻易做到的。

您拥有某种特别的东西，值得讲述给别人听。连我这样的人看来，这也是一目了然。所以请您珍重自己。恕我多言，请您不要卷进不相干的事里去，把持住自己，只管走自己的路才好。&rdo;

&ldo;不相干的事？&rdo;天吾反问道。

&ldo;比如说，您和写（（空气蛹》的深田绘里子小姐似乎有点关系。

或者说，呃，迄今为止至少见过几次面。对不对？而且今天的报纸说‐‐我刚才偶然读了那篇报道‐‐她现在好像下落不明。媒体肯定要大肆炒作吧。这可是极具轰动效应的事件啊。&rdo;

&ldo;就算我和深田绘里子小姐见过面，难道就有什么特殊意义？&rdo;

牛河再次把手掌对准天吾。手很小，指头却圆滚滚的很粗壮。&ldo;啊哈，请您不要这么感情用事嘛。我这么说并不是出于恶意。不不不，我想说的是，为了生活零售才华和时间，是不可能有好结果的。这话说出来也许显得冒昧‐‐我不想看到像川奈先生这样稍加琢磨就能成大器的优秀人才，却被无聊的琐事烦扰，受到伤害。如果深田小姐和川奈先生之间的事传到外边，肯定会有人找上门来。恐怕还会纠缠不休，找出些真真假假的事来。要知道他们可是一帮死缠烂打的家伙。&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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