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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1页）

外头婆子答应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奔了出去，周守哲转头看着郑大奶奶交待道：&ldo;打发几个妥当婆子，去接守信媳妇回来过年。&rdo;

郑大奶奶连声答应着，周守哲背着手出了议事厅，一径往内书房等周守礼去了。

第二天晚上，几个婆子空着车子赶回周府，垂手禀报着郑大奶奶：&ldo;??????二奶奶说了，前儿做法事的时候，在佛前许下的，一个月里头持斋抄经，要抄十本经出来供奉到佛前，这是在佛前许的愿誓，半分也不敢违了。&rdo;

郑大奶奶眨了半天眼睛，闷闷的说不出话来，这二奶奶也真是，怎么能许了这样的愿？这腊月里大过节的，竟许下了持斋抄经的愿，这也真是的！

郑大奶奶打发了婆子，叫了个小厮过来，将二奶奶佛前许了愿，不能回来过年的话说了一遍，吩咐他立即去衙门禀了大爷去，自己带着丫头婆子，往正院禀报邹夫人去了。

邹夫人气度慈祥安然的靠在榻上，捻着手里的佛珠，听了郑大奶奶的话，点头夸赞道：&ldo;是个虔诚的孩子，怪不得能写出那么好的诗，这诗乃心声，你看看，这才是修行的人，这些年节，哪里能比佛法更要紧？只别委屈了她，那别院冷，昨晚上我还想着这事，让人多送几车炭过去。&rdo;

&ldo;已经送了，前儿母亲说的那银狐斗篷，也做好让人送过去了，我斗胆做主，又添了件灰鼠里斗篷，两条皮裙子，一块儿送过去的。&rdo;郑大奶奶笑着答道，邹夫人满意的点了下头，郑大奶奶瞄着她，带着笑，接着说道：&ldo;还有件事，昨天晚上，林家大奶奶出门前找我说话，说起这走角门的事，我也没敢多说，要照着林姨娘这边，也只好走角门，可哪能照着林姨娘这边呢？到底是咱们府上的正经亲戚，母亲看，要不，还是走偏门吧？&rdo;

邹氏脸色阴沉下来，垂着眼皮，沉默了片刻，才淡淡吩咐道：&ldo;就这样吧，倒不是说正经不正经的亲戚，咱们家如今非比从前，到底得沉稳谨慎些，这家声要紧，关着守哲，也关着守礼呢！就这样，她有什么话，你只听着，别理会就是了。&rdo;

28好主意

郑大奶奶忙笑着答应着，随意的感慨道：&ldo;这真是人生无常，若早知道这样，守信这亲事就晚一年，如今想想法子，和林姨娘也就是正经的原配夫妻，哪还有这些事？&rdo;

邹夫人垂着眼皮，半晌才慢吞吞的说道：&ldo;你放心，我还没糊涂到那份上，守信媳妇是我挑的，如今看，也是个极好的，断没有停妻再娶的理儿！&rdo;

郑大奶奶陪着笑，没敢再往下接话，反正她要的话，也听到了。

角门进角门出的林家大奶奶吴氏极是恼火，明里暗里和郑大奶奶说了几回，郑大奶奶笑容可亲，态度热络，可就是一句话不放，下回，还是角门进角门出！好歹她也是大家出身，是这周府正经的亲戚，哪儿不好搭，偏要随着做姨娘的妹妹做规矩？这话，她自然不敢在邹夫人面前流露半分，连她婆婆邹老太太，也一样角门进角门出着呢。

林姨娘看着人收拾了几包金银细软，等着周守信回来，两人一起出了院门，在二门里上了车，转过两条街，进了林家。

林大爷热情的招待着周守信往外院喝茶说话，林姨娘径直进了正院，看望母亲去了。

吴大奶奶迎到院子里，接了林姨娘进去，邹老太太正歪在榻上吃着碗莲子羹，林姨娘侧着身子坐到榻上，探头看着母亲手里的莲子碗，低声嗔怪道：&ldo;我不是送了几包燕窝过来了，母亲怎么还吃这个？&rdo;

&ldo;这个倒好，我也是吃惯了。&rdo;邹老太太将手里的莲子碗递给吴大奶奶，怜爱的看着女儿说道，林姨娘嘟了嘟嘴：&ldo;母亲也真是的，我都说了，供得起母亲吃这冰糖燕窝！&rdo;

&ldo;姑奶奶也不容易，母亲这是心疼你，到底不是正经??????亲戚，平日里都是角门进角门出的，母亲这是怜惜你，这燕窝冰糖什么的，倒是小事。&rdo;吴大奶奶伤感的笑着，低低的不知道是劝解，还是添火。

林姨娘脸色泛白，邹老太太烦恼的瞄了吴大奶奶一眼，低声训斥道：&ldo;你少说几句不行？！&rdo;

吴大奶奶看着林姨娘，低低的嘟嚷道：&ldo;我也是为姑奶奶着想，这事若不赶紧想想法子??????我说是好法子，母亲偏不信。&rdo;

&ldo;什么法子？&rdo;林姨娘耳朵极灵敏的从含含糊糊的话中听到了&lso;好法子&rso;三个字，吴大奶奶瞄着邹老太太，邹老太太疲倦的闭了闭眼睛，挥着手说道：&ldo;这法子不行！人家哪里肯？这停妻再娶，不是小事，别打这主意了，这是如烟的命，认了吧。&rdo;

&ldo;大嫂说的什么主意？说来我听听，也就听听。&rdo;林姨娘急切的紧盯着问道，吴大奶奶瞄着仿佛没听到般一言不发的邹老太太，侧着身子坐到林姨娘身边，声音压得低低的说道：&ldo;说容易也容易，只要二爷肯，这事就四角俱全了。&rdo;

吴大奶奶顿了顿，又瞄了眼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的邹老太太，暗暗舒了口气，语调轻松下来，仍旧声音低低的说道：&ldo;妹妹干脆再嫁一回二爷就是了。&rdo;

&ldo;再嫁一回？怎么嫁？&rdo;林姨娘一脸的茫然和不解，吴大奶奶得意的挑着嘴角，往林姨娘身边靠了靠，细细的说道：&ldo;先得二爷能再娶才成呢，姑奶奶想想，如今姑奶奶一个姨娘，说打发就打发了，姑奶奶还回咱们家，让二爷再来娶位咱们林家的姑娘就是了，姑奶奶再嫁过去，这林姨娘，就是林二奶奶了不是！&rdo;

林姨娘略一思量，眼睛亮闪闪的露出了满脸笑容：&ldo;我知道嫂子的意思了！这倒真真是个好法子，嫂子不知道，爷当初虽说成亲，可连面都没见她呢！姨母当初挑她，也是因了她是个没人理没人管的，她进了门，没圆房，爷才不理她呢，也没祭过祖，就连回门也没回，那李家，连个过问的人都没有，说休也就休了！不过爷一句话！还是嫂子主意多，我这就和爷商量去！&rdo;

&ldo;咳！&rdo;邹老太太轻轻咳了一声，看着林姨娘，低声说道：&ldo;这停妻休妻，家里长辈断然是不许的，没有这样的理儿！你姨母是个守规矩的。&rdo;

林姨娘笑容凝在脸上，呆看着母亲，眼泪就要落下来，邹老太太皱了皱眉头，接着说道：&ldo;这种事，都是子孙不听话做下的错事，若真做下了，都是自己的亲骨肉，也只能跟着收拾善后，你可听明白了？这做长辈，最难得的，就是糊涂，得会糊涂，我看，你姨母，如今正学着做个糊涂的老祖宗呢！&rdo;

林姨娘一惊一喜，满心兴奋的坐不住，拎着裙子站起来，笑语盈盈的说道：&ldo;我知道了！母亲放心，我就不多陪母亲说话了，这事，我只和守信商量，母亲不知道，如今守信万事都听我的呢！&rdo;

邹老太太点了点头，坐直身子，伸手拉了她，低声交待道：&ldo;你那个大嫂子，不是个好相与的，她在府里当家多年，你万事小心谨慎些，事成前，半分风声也走漏不得。&rdo;

林姨娘郑重的点头答应了，出来寻了周守信，一起上车回去了。

周府这个新年，热闹而喜庆，国丧远了，皇家又值添丁之喜，这京师各家，也都放开了喜庆，周府上本来就喜事连连，这个年过得，更是不一般的喜庆。

李燕语也比往年喜庆轻松的过了这个年，这是她到这个世间以来，头一回自己过年，舒舒服服的自己过年，不用死撑着守岁，不用在寒风中跪在院子里磕头，不用站在风口，吹着冷风吃那碗冰凉的汤团。

喜庆的年，跑得飞快，转眼就出了十五，李燕语不舍的看着小翎小羽带着人收拾起那些花花绿绿的喜庆，怅然的想起，过了年，她就十六了，实足十六了，过了这些年的猪日子，睁眼闭眼处，都是这极小的一方天，从京师繁华处的千万小院，搬到这京郊必定也能值个上千万的真正的别墅，这日子，日复一日的舒适却极无味。

人果然不能不知足，李燕语刚怅然过这日子的舒适却无味，周守信就进了别院，李燕语忙乱的人仰马翻，他来做什么！他想干什么？

难道，那个名声，传到了他那里，他来??????圆房了？！李燕语惊吓的口干舌燥，脚软的几乎迈不开步，当初，她就怕引来这样的事！这下，可怎么好？怎么办？

周守信极其不耐烦的在正厅里喝了三四杯茶，李燕语才扶着小羽，脸色青灰的进了正厅，也不敢看周守信，只垂着头，曲膝见着礼。

周守信端坐在上首椅子上，眯着眼睛，居高临下的瞄了她一眼，移开眼神，也不客套寒暄，直截了当的说道：&ldo;你嫁进我周家这两年，一无出二不侍公婆，七出之条你倒占了两样，我周家是有规矩的人家，你拿了休书走吧！&rdo;

李燕语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的抬头看着周守信，呆怔怔的问道：&ldo;你说什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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