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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葫芦香鸡（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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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达明身边的是名叫珠珠的粉头，五官精致，个子不高，身材匀称，像一个白玉扇坠子。她的恩客都知道她有二大优点，一是皮肤细腻如脂，洁白润滑。人们常说，一白遮百丑，因而将脸上些许白麻子缺陷都遮盖住了。二是声音甜美如醪，闻之如饮甘醴，甜甜糯糯，不知不觉心醉神迷。

达明本来对倚门卖笑的青楼女子一直抱有敬而远之的态度，但是为了与林同等人周旋，不得不虚与委蛇，在珠珠身上过过手瘾。

珠珠腻歪坐在达明大腿上，嗅着他浓郁的雄性气味，一种莫名的性冲动从身体深处被诱发出来，让她的娇躯柔软无力，微微颤抖。她将小手伸进达明衣服内，轻轻抚摸着他健壮的胸肌。用含着酒水的红嘟嘟小嘴做皮杯子，一边亲吻着达明的嘴，一边将口中的酒水度到达明嘴中。

“达爷，你年纪轻轻便权重一方，日后前程一定锦绣辉煌。届时，望乞你勿忘小奴家这个苦命之人。”珠珠幽幽说道，全身酥软倒在达明怀中。其娇滴滴的幽怨之情，楚楚可怜的凄婉之相，让自认为郎心似铁、情硬如磐的达明，心弦砰然作响，正应了这么一句话，任是真僧须破戒，总然道学也迷魂。

达明望着珠珠噘起的性感红唇，一时把持不定，双臂用力搂住珠珠，俯身噙住，激吻起来，直至珠珠喘着大气，一把推开达明，娇嗔道：“死人，偌大一个男人，却无一点怜香惜玉的情趣。就如一只发情的骚公鸡，一味蛮干，差点让小奴家背过气了。”

众人一听，顿时哄然大笑。尽管珠珠是青楼中人，各种场面经历不少，仍然被笑得娇羞不已，伸手扭住达明腰间软肉就是一阵狠掐。撒娇卖俏的小儿女态着实让在场男人看得双眼发直，怀中的女人们嫉妒地大发娇忿，用娇软无力的素手捶打着男人们的胸膛，从而诱得男人们骨松筋软，神荡魂迷。

达明一面像鸡啄米似的，在珠珠娇润凝脂的脸上、颈脖上留下一个个爱印，一面断断续续地说：“小宝贝，我不过是一个芝麻小官，无权无势无靠山，锦绣前程根本无从谈起。”

珠珠扑眨着长长眼睫毛的大眼盯着达明，一脸“你骗我”的娇嗔幽怨。达明不由地有些头大，他弄不明白，人们不是常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为何在逢场作戏的喝花酒场面上，连粉头都执拗地讲究起说真话，谈真情了？

“达兄弟，何必遮遮掩掩，在西安城里哪个不知，哪个不晓，你是杨都堂的救命恩人，又大展神威破获了中毒案。如今又在西安府衙门里职掌缉捕权柄，虽然地位低下，却是权重如山。”林同毫不掩饰满腔的嫉妒，醋意满满，酸不溜秋。

“林佥事，我的芝麻官的来由可没有借重杨伯父权势，更不用说是他安排了什么职司。林佥事可不能信口开河，随意编排。下官倒无所谓，想我杨伯父廉洁奉公一辈子，不能因此毁了他一世英名。”达明脸色一暗，急忙辩解道，就差赌咒发誓了。

“达爷，此事并无不妥。人尽其才，才尽其用，乃是上位者治下的必要手段。达巡检是罕见的不世英才，如不能量才使用，岂非浪费人才。古人尚有内举不避亲的佳话，何况今日达爷满腹经纶，文武全才，世无匹敌，即使旁人喋喋，亦难以抹杀达爷之成就。”钱世贵摇动起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把达明夸得举世无双。

尽管达明多年漂泊江湖，脸皮已练成城墙一般厚，仍然被钱世贵的一番吹捧，变成了红花染成的红布，口中嗫嚅道：“此话不能如是说，乃是下官性子惫懒，才疏德薄，胸无大志，故而虽在总制府的日子里，每日价游手好闲，东游西逛，手下既无一士策划，也无一兵驱使，更无一钱可使，中毒案怎能说是我破获的？”

林同端起酒杯一口干了，朝着达明一翻一照，嘴角微微翘起，谄媚地说：“达兄弟，那是强将手下无弱兵。杨都堂用兵如神，用人也出人意料，竟然弃大车，而用小卒。达兄弟不负众望，不显山不露水，在东游西逛、喝酒吃茶中找到了那个、那个什么，对！就是墙头上的蜘蛛网，草原上的马脚印，破了中毒案，逼得凶手不得不自杀谢罪。”

“啊……”珠珠和其他三女惊呼一声，美目之中迸发出五彩炫光，玉靥上涂抹上一层倾慕之色。虽说“姐爱俏，鸨爱钞”，实际上，青楼女与其他女人一样，自古美女爱英雄。因为任何一个妓女，都有弃贱从良之志，梦想着能够找一个如意郎君共度下半生，犹如李亚仙与郑元和、梁红玉与韩世忠。

珠珠抱住达明的胳膊可劲地摇着，嗲声嗲气地撒娇说：“达爷，你竟然是奢遮的少年英雄，丝毫不让先辈专美于前。求求你，把侦案之经过说给我听听吧，奴家自小便爱听茶馆里说书先生说的公案评话。”

珠珠的话倒是让达明哭笑不得，好家伙，这位青楼花娘天真的竟像邻家女孩一样，要把严谨繁琐的案件侦破当作故事来听。虽说案子已破，然此中细节牵扯到杨应宁，是不可能泄露的。

正当达明沉吟半天，一时不知该如何办之际，林同又发话了：“达兄弟，其实你此案已经在西安城大小衙门传的是沸沸扬扬，有人说鸡，有人说鸭，还有人说鹅，总之是说啥的都有，你可不要在我们面前打马虎眼哦。”

“林佥事，在下并未打马虎眼，实在是一部二十四史，不知从何说起。”达明一脸无辜，眼睛之中透着无可奈何的神色。

一时间酒宴陷入了清静，无人言语。林同胖脸上泛起了古怪的笑容，手中的筷子彷佛无意识地插着面前的食碟，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钱世贵推开紧挨着自己的英英，起身拱手说：“诸位抱歉，我去厨下看看，这葫芦鸡为何还未上来？”

一听有鸡吃，丰满而妖艳的香香高兴地拍着肉乎乎的小手，红嫩的舌头一舔樱唇娇呼道：“好啊，好啊，奴家最爱吃鸡。”

在场的男人们，包括上桌后从未笑过的林一刀，听见香香姑娘最爱吃鸡，脑海中的“鸡”即刻被图说成男人的阳根，不约而同地发出一阵不怀好意的狂笑。

笑声开始只是让香香一愣，她不明白自己说爱吃鸡，并无什么碍处，为何这些人笑得如此下流佻荡。随后一转念，有些婴儿肥的娇靥瞬间便布满红霞，左掌半捂住脸，右掌软绵绵地拍打着身边林一刀的后背，佯嗔说道：“讨厌，你们这些臭男人实在是可恶、可恨。人家可没有你们那么龌龊，说爱吃鸡，根本不是爱吃那种‘鸡’，而是爱吃这种鸡。”

香香越解释，鸡“鸡”越说不清，满脸的窘状让大家笑得更加暧昧。钱世贵笑得连声说：“哎哟哎哟，实在是受不了，我走了，你们继续，继续。”捂着肚子夺门而出。

达明端起酒杯敬了一杯林同，随口问道：“林佥事，本来我离开了总制府，就不想提及中毒案。这案子实在是令人不痛快。既然林佥事重提此事，我这个局中棋子一直是当局者迷，你老哥是西安城里的顺风耳，旁观者清，你说人们说鸡说鸭说鹅的都有，你说说到底是谁在下这盘棋？”

林同一口干了杯中酒，打了一个酒嗝，脸上露出了惬意的神情，抚摸着怀里珠珠的高耸说：“达兄弟，你还是年少经验不多。在这盘棋里，连杨都堂都只是一粒棋子，可想而知，这只下棋的手咋能小得了？达兄弟，幸亏你早脱身跳出了总制府这个烂泥坑，要不然早就成了一粒死棋子。”

“林佥事，鼓不敲不响，钟不撞不鸣，你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一点儿？”

“达兄弟，不是老哥装腔作势，话说半句吊人胃口，我是真个不知道这只大手是谁。”林同说到这里，端起酒杯又喝了一杯，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上的酒渍，压低声音继续说：“在陕甘、河洛和太行有一股隐藏在暗处的势力，他们似乎在招兵买马偷偷壮大自己。可是朝廷平定庆阳王作乱后，这股势力就踪迹难寻。从去年秋冬起，又有一股势力在西安城蠢蠢欲动，他们是谁，我一直没有查到。我有个预感，这两股势力其实就是同一股势力。老弟，一入官场，身不由己。你坏人大事，他们必不甘心，往后的日子，你可要当心加小心……唉，也许我是萝卜长了叉多心了。对啦，达兄弟，这是老哥胡乱说的酒话，你就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甭跟旁人说了，其实你就是说了，也没人相信。”

就在这时，钱世贵推门走了进来，一边作了一个罗圈楫，一边向众人致歉：“诸位，实在抱歉，让你们久等了。下面，让你们见识见识陕西菜中的特色菜——葫芦鸡。”他拍了拍手，门外进来一位上穿青直掇，下穿灯笼裤的店小二，手中端着食盘。食盘中有一只直径一尺的加盖花口青花海水梅花瑞兽纹大瓷盘，外带花椒盐一小碟。

小二将大盘放置在桌上，顺手拿起盖，一只色泽金红，形似葫芦的整鸡出现在众人面前。鸡头昂起，双翅收敛于鸡身两侧，两腿蛙蹲，上小下大成葫芦形。瓷盘边上装饰有二三朵用心里美萝卜雕成的牡丹花，色彩艳丽，四层花瓣干净圆滑，每块花瓣仅厚三厘，可见食雕师傅雕工技艺不凡。几根绿油油的香菜洒在金红色的葫芦鸡身上，显得是那样自然，和谐。

在座之人眼馋地望着色形俱佳的葫芦鸡，一股浓烈的香味，弥漫在房间内，精神为之一振。尽管大家已经吃饱，葫芦鸡的色香味形，仍然让他们食指大动，垂涎欲滴。

达明深吸了一口气，嘴中喃喃细语道：“香，真香。味尚未尝，香已醉心。”

“葫芦鸡美味第一桩乃是香，一盘上席，奇香诱人，满室生香。”钱世贵见众人一副闻香陶然之色，没有卖关子吊人胃口，接着说：“其香除油炸生香外，还在于头天整鸡去脏后，腹内用瑶柱、鱼翅、花菇、冬笋、鲜虾、香叶、八角、陈皮、小茴香、白芷等材质填满，腌制十二时辰。”

“哇”香香一声欢呼，不等钱世贵说完，拿起筷子便要伸向葫芦鸡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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