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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居正对这些看笑话心态的人嗤之以鼻,他对昆都力哈说:&ldo;封王这种事,以后你们想都别想,有本事就打,没本事就老老实实地互市!&rdo;
昆都力哈现在陷入困境:打吧,没有把握取胜;不打,他将来在草原就没了颜面。正当他苦闷时,张居正给他送来了梯子。
张居正给俺答汗写信说:&ldo;你的弟弟昆都力哈要封王,这显然违反当年的封贡精神。你不要站在那里看热闹,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如果我们真的封昆都力哈为王,草原上就是二王并立。你现在的地位已是摇摇欲坠,再多出个王来,你的地位恐怕难保。我有个办法,既可维持你当年封贡的原状,又能让你避免一个敌人。我不动声色,对昆都力哈的任何要求冷处理。你则去劝他,就说明帝国给了他这个梯子,就赶紧从高处下来,不要再惹是生非了。&rdo;
这封信把俺答汗从看台上揪了起来,他骑上大马,飞奔出营,跑去劝阻弟弟昆都力哈。昆都力哈眼见有个梯子送上来,正好借坡下驴。
张居正用一封信解决了麻烦。北京城那群看笑话的人,最终没有看到笑话,他们看到的是一个不露锋芒、却能在不动声色中扭转乾坤的内阁首辅。
而就当张居正也有些自命不凡时,一场暴风雨突然从天而降,他被猛地推进了漩涡。
第二章考成法:集权的第一步
吊诡的刺客
1573年正月,柔和的春节气氛飘浮在紫禁城上空。朱翊钧在乾清宫琅琅读书,冯保站立一旁,受张居正的托付看护着朱翊钧的功课。铅灰色的云层压下来,朱翊钧感到困倦,抬头看向远方,要舒缓下眼睛的压力。刹那间,他看到一人在门外东张西望。
此人穿着平民服装,腰中鼓鼓,鬼鬼祟祟,朱翊钧扭头问冯保:&ldo;那人是谁?&rdo;
冯保也看到那人,三步并作两步跑出去,指着那人喝问:&ldo;什么人?&rdo;朱翊钧快步跟了出来。
那人听到冯保的喊,向这边一望,看到了朱翊钧。他手已摸向腰部,弓腰直奔朱翊钧蹿来。
冯保大惊失色,急忙吼道:&ldo;来人,给我拿下!&rdo;从四面八方蹿出了多名侍卫,扑向那人。那人寡不敌众,终于被制服,按在地上。
朱翊钧在冯保和多名侍卫的护卫下,挪到那人眼前。朱翊钧装作大人的模样,使出威风喝问:&ldo;你是什么人?&rdo;
那人整个身体猛地向上一挣,险些从几十双手里挣脱出来。冯保慌忙把朱翊钧护在身后,向后疾退,说道:&ldo;皇上快回屋,我来审他。&rdo;
一干侍卫把那人连拖带拉地带走。中午,朱翊钧在房间里焦虑地踱步,冯保急慌慌地来了,向朱翊钧报告说:&ldo;此人自称王大臣,是蓟州的逃兵。&rdo;
朱翊钧脸色发红,显然对结果不满意,问道:&ldo;完了?&rdo;
冯保想了想,小心地回道:&ldo;完了。&rdo;
朱翊钧很生气:&ldo;皇宫守卫如此严密,他一个逃兵是怎么进来的?&rdo;
冯保&ldo;啊&rdo;了一声,扑通跪到地上,连说死罪。
朱翊钧愤怒地要他起来:&ldo;我不是说守卫问题,我是说,皇宫守卫如此严密,他一个士兵不可能靠自己进来,这其中必有隐情,你要给我查清楚!&rdo;
冯保连答了几个&ldo;是&rdo;,转身就跑。
朱翊钧喊他:&ldo;回来,立即去请张先生。&rdo;
张居正神色自若,脚步飞快地来了。在来的路上,他已得知了大致情况,一见到朱翊钧,他急忙跪下请罪。朱翊钧拉他起来,把疑问说给张先生听。
张居正正在思考,冯保谨慎地插嘴道:&ldo;不如让东厂来审。&rdo;
这话说得很有艺术,冯保提督东厂,要东厂来审就是让他冯保来审。张居正发现冯保正用求助的眼神看着自己,沉默了一会儿才对朱翊钧说:&ldo;这事发生在大内,要冯公公审,自然恰当。那就先让冯公公审吧。&rdo;
朱翊钧点头同意。冯保感激地看了张居正一眼。张居正当时还不懂这一眼的内涵。两天后,他才懂,但有点晚了。
对嫌疑犯而言,东厂和地狱区别不大,只要你进了东厂,连你前辈子犯的事都能记起来。酷刑之下,无人能一言不发。冯保很快就得到那名刺客的招供,刺客名叫王大臣,是戚继光军中的一名小班长,此次进京是奉了戚继光之命刺杀皇上朱翊钧的。
这一信息很快被徐爵输送给游七,游七马上报告给张居正。张居正大惊失色。这份供词非同小可,他知道戚继光不可能干这种事,可身为边将,大权在手,就怕有人说你干了这事。他连忙派游七去找徐爵,让徐爵通知冯保,他要见冯保!
1573年明帝国外廷巨头和内廷巨头在幽暗的光线下,对座而谈。张居正在冯保来之前已经筹划了所有问题,所以冯保才落座,他就开始了发问:&ldo;王大臣是屈打成招吧?&rdo;
冯保笑道:&ldo;张阁老这话不对,东厂以前是这样,可现在,您是首辅,就不敢那样了。&rdo;
张居正也一笑:&ldo;他都招了什么?&rdo;
冯保端起茶碗,又放下:&ldo;我让徐爵通知了游七啊。&rdo;
张居正正色道:&ldo;我还是想听冯公公亲自说。&rdo;
冯保又端起茶碗,别有用心地一笑,喝了口茶。这个时候他还卖关子,张居正很不满意,但他没有催促冯保,因为他知道冯保肯定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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