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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第1页)

李实与罗绮等叩见太上皇后,献上带来的纻丝四匹、粳米、鱼肉、果脯、烧酒、器皿等物。自土木堡事变之后,祁镇将近一年未见故国来人,未闻乡音。李实、罗绮等虽是不甚熟悉的小臣,但仍然感到格外的亲切。他向李实等倾吐胸臆道:&ldo;比先,我出来非为游猎私己之事,乃为天下生灵,躬率六师征讨迤北。不意被羁留于此,实因王振、陈友、马清等所陷。也先实意送我回京,被喜宁引路,先入紫荆关,掠杀人民,拥至京师。后至小黄河,也先欲送回,又被喜宁阻住。&rdo;

李实接过他的话,谏道:&ldo;太上皇蒙尘陷此绝境,皆因宠信王振这个祸国殃民的宦官,他日若得回京,太上皇应当引咎自责以谢国民。&rdo;

提起这个伤心的话题,祁镇颇觉得委屈,流泪道:&ldo;我用错了王振,招致今天的灾难。为什么王振在时,群臣都不进言,现在却尽皆归罪于我!&rdo;

祁镇的衣履破旧不堪,他问李实是否给他带来衣帽等物。李实不能说朝廷没有做这样的准备,只能把自己和使团成员带来的衣帽鞋袜献给他。

祁镇心知肚明,朝廷对接他回去的态度并不积极,是御弟怕他要求复位。于是吐露心迹道:&ldo;也先有意送我回京,请你们转告朝廷,差人来迎我。我愿为黔首(做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或去守祖宗陵寝。也先说若不来接取,将令人马扰边,十年不休!&rdo;

李实、罗绮等拜别太上皇,祁镇依依不舍地将他们送出很远。后来李实有一首七律描述这次君臣会面的凄凉情景:重整衣冠拜上皇,偶闻天语倍凄凉。

腥膻充腹非天禄,草野为居异帝乡。

始信奸臣专国柄,终教胡虏叛天常。

只今来使通和好,翠辇南还省建章。

李实等在向太师也先辞行时,表达了迎接太上皇南归的意思。也先说:&ldo;大明皇帝敕书内只说讲和,不曾说来迎驾。太上皇留在这里,又做不得我们的皇帝,是个闲人。我还你们,千载之后,只图个好名儿。你们回去奏知,务要差遣太监、大臣来迎,我便差人送去。如今送去啊,轻易了。&rdo;

也先为了表示与明朝和解的诚意,立即差遣尚书土木军偕同副使罗绮前往大同,调回侵扰边境的骑兵。

李实南归时向太上皇辞行,祁镇再三嘱咐道:&ldo;你们回去,上复圣母太后及当今皇上:也先要者,非为土地,唯要蟒龙织金彩缎等物,可着早送来。&rdo;

祁镇此刻心里十分着急,深恐朝廷不来接他回京。他对自己的回归忧心忡忡。他忧心的不在也先不放,而在于御弟景泰皇帝不肯接他。

三 唇枪舌剑建奇功

李实、罗绮等回到京师,向景帝奏报了太上皇困在敌营的凄惨情况,及也先要求派太监大臣迎奉太上皇南归的意向。景帝只对李实等加以勉慰,对奉迎太上皇一事搁置一边不提。

在李实一行还未回到京师之前,脱脱不花可汗又派遣使者皮儿马黑麻前来请和。王直与宁阳侯陈懋等一起上疏道:&ldo;臣等与李实谈话,得知也先那里的详细情况。其中所需衣物、资财、器用是太上皇提出的;奉迎太上皇则是出自也先的意思。先前阿剌知院遣使前来,朝廷都派使臣前往回报;现在也先派的使者是专为奉迎太上皇而来,如果不派使臣与他们一同前往,势必使敌人怀有疑心而招致兵祸。&rdo;

景帝仍然不作答复。很明显一提奉迎太上皇南归他就不高兴。群臣无奈,要求于谦就此事表态。于谦说:&ldo;也先在边关屡屡失败,因此而求和,应该是可信的。他既然愿意奉还太上皇,朝廷若不遣使迎接,则我们理亏了。况且陛下与太上皇兄弟至亲,不迎回太上皇,干戈不得平息,百姓也不得安宁。&rdo;

连主战派的领袖于谦都主张迎奉太上皇回来,景帝尽管一百个不愿意,也不得不勉强答应派遣使臣随皮儿马黑麻前去议和。

此次派遣的使团成员为:右都御史杨善、工部侍郎赵荣为正使,都指挥同知王息、锦衣卫千户汤允绩为副使。杨善十七岁随成祖起兵。他仅是个秀才,从未参加乡试、会试,不是进士出身。因此仕途艰难,历经四朝才熬到一个鸿胪寺卿。因为参与北京保卫战有功晋升右都御史。杨善极善谈吐,嗓音洪亮,虽已六十余岁,却对此次出使瓦剌极有信心。他在行前私下对友人说:&ldo;我将迎奉太上皇还都,届时与君浮一大白!&rdo;

然而,景帝交付给他的敕书中并未提及迎奉太上皇。老臣胡濙奏称:&ldo;太上皇蒙尘已久,御用服食,应交杨善等人带去。&rdo;但景帝除了赏赐也先的礼物外没有其他东西。杨善没有办法,只得拿出自己的家财,给太上皇买了一些衣食用品。另外,大量采购塞外稀缺的绸缎布帛日用品等作为贿赂打通关节之用。

杨善率领使团一路风餐露宿,于七月底到达瓦剌营地。也先派亲信田民做馆伴迎候使团,并打听明朝的情况。当晚,田民设酒宴招待使团,田民道:&ldo;我也是中原人,被留于此。前者土木堡之役,南朝的军队为什么那么弱?&rdo;

杨善道:&ldo;先生有所不知,当时朝廷的劲旅悉数南征贵州苗蛮及闽浙匪帮。而司礼太监意在邀太上皇驾幸故里光宗耀祖,只有扈从,不为战备,你们不过侥幸取胜罢了。现在南征的二十万大军都回来了,另外兵部尚书于谦又招募了三十万壮士,教以神枪、火炮、药弩,百步之外就可以致人死命。又用高人妙招,在沿边要塞埋藏三尺长的铁锥,马蹄一踏上去就立刻被刺穿倒毙!&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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