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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第1页）

景帝道：&ldo;若如此，至后天，朕当视朝了。&rdo;

于谦便告别皇上出了宫。

皇上病倒的消息一传出，文武百官纷纷前去左顺门问安。都察院左都御史萧维桢与副都御史徐有贞也率僚属前往。

司礼太监兴安问道：&ldo;你们都是些什么官？&rdo;

萧维桢说：&ldo;我们是都察院的御史和六科十三道给事中。闻圣体不宁，谨来问安。&rdo;

兴安以手作十字形，萧、徐等人猜度，兴安是示意皇上病重，恐怕挨不过十天了。

兴安是大内权宦，素来颐指气使惯了。他说：&ldo;诸公都是朝廷的肱股耳目，不能为国家长治久安出谋献策，徒然日日问安，有何作用？&rdo;

萧维桢等默然无语，惶惧而退。回到都察院，萧维桢对大家说：&ldo;今日兴安的话，诸位都理解其意吗？&rdo;

御史们说：&ldo;他是暗示我们要早做打算，请皇上建立储君以防万一。&rdo;

于是大家开始商量如何向景帝提出立储的建议，御史们七嘴八舌地商议起奏稿来，由一个人执笔草拟，其大意说：&ldo;圣躬不宁，内外忧惧，京民震恐，盖为皇储未立，以故如此。伏望皇上早建元良，正位东宫，以镇人心。&rdo;

其时礼部尚书胡濙在左掖门主持会议，五府、六部的堂上官都到了。大家因见皇上病重，当务之急是要速立储君。萧维桢带着他们的奏稿去参加会议。在会上胡濙和吏部尚书王直主张请皇上复立沂王朱见深为东宫太子，兵部尚书于谦也力主复立沂王。内阁学士萧镃却持反对意见，他说：&ldo;沂王既已罢退，不能再册立为皇太子。&rdo;王文则冷冷地说：&ldo;诸公只是一意请复立东宫，但怎知皇上的意向在谁呢？&rdo;内阁学士陈循也不作声。但大多数人都同意复立沂王。胡濙等人就在萧维桢奏稿的基础上把上奏景帝的奏疏拟定，各衙门长官依次签字。萧维桢举笔说：&ldo;我请更改一字，只一个字。&rdo;于是他将奏稿上&ldo;早建元良&rdo;的&ldo;建&rdo;字改为&ldo;择&rdo;字，并且得意地说：&ldo;吾带也要换了。&rdo;

奏稿呈上去，第二天景帝就发下诏旨：&ldo;朕这几日偶染疾，不曾视朝。待正月十七日便御早朝。所请不允。&rdo;

正月十六日，王直、胡濙、于谦再次会见各部院大臣及台谏官员，共同商议再次请求册立沂王为皇太子的事。大家公推学士商辂起草奏疏。商辂是明朝唯一乡试、会试、殿试均为第一名的大才子。他草拟的奏疏稿大意是：&ldo;皇上为宣宗章皇帝之子，当立宣宗章皇帝子孙正位东宫，助理庶政。&rdo;稿成，大家一致通过，然后誊录正本，众大臣挨个签名，一直到太阳西斜才告结束。奏疏由礼部官员保管，准备傍晚时分递进宫去。可是奏疏还未递进宫中，当晚就发生了惊天动地的意外事变！

二　一个阴谋在酝酿

武清侯石亨在南郊斋宫亲眼看到景帝病入膏肓，频频咯血不止，他心里猜度：皇上已经时日无多了。第二天他在代皇帝行祀天礼时，竟心神恍惚地产生了一种幻觉：如果此刻我不是受命代皇上祭拜天地，而是真正身着旒冕龙袍率领百官祭天告祖，然后浩浩荡荡摆驾回宫，那该多好啊！

当天晚上石亨回到城里，他听说朝中的大臣们正在聚议草拟奏疏，请求复立沂王为皇太子。他虽然位列公侯，但这种事武臣素来插不上手，也没人来征求他的意见。好吧，既然你们无视我武清侯，那我就不能独辟蹊径走另外一条路？

骤然间，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来：他们不是要奏请恢复沂王的储位吗？我何不干脆把太上皇从南宫请出来，趁着皇上病危宣告复位。那样，我石亨就有迎复之功。不过这样重大的事情不是自己一个人可以做到的，必须找几个志同道合而有实力的帮手，共同运筹谋划，方有成功的希望。

于是他将英国公张辅的弟弟、前军都督府右都督张和神机营监军、大太监曹吉祥请到府中，神秘兮兮地问他们：&ldo;公等想要获得不世的功赏吗？&rdo;

张、曹吉祥听见他这么问，不禁十分诧异，便惊问何事？

石亨压低声音道：&ldo;我昨日在南郊摄行祀天之礼，见到皇上已经奄奄一息，就快不行了。现在文臣们正在奏请复立沂王为太子，愚意立太子不如让太上皇复位。我们若抢先拥立太上皇，岂非不世之功？&rdo;

曹吉祥一听，欢跃而起，鼓掌道：&ldo;石公好计！石公好计！&rdo;

张也连声叫好。

石亨又道：&ldo;此事干系太大，我等都是武臣，还需找一个老成的文臣帮我们出谋划策。&rdo;

张建议道：&ldo;我们去找太常寺少卿许彬好么？太上皇由迤北归来，就是他去宣府迎接的；且太上皇的所有文告都是由他草拟的。&rdo;

石亨点头称善。

于是三人一同来到许彬府中。许彬欣然同意他们的计划，并说：&ldo;这是不世的大功啊！必须从速进行。可惜我年纪老了，无力帮助你们，我推荐一个人，徐元玉善出奇谋异策，你们可以去找他商量。&rdo;

徐元玉就是左副都御史徐有贞，他原名徐珵，当年因主张南迁被于谦斥骂，太监兴安将他逐出朝堂，仕途一直不顺。

当徐有贞得知石亨等人迎复太上皇的意图时，立刻一拍即合，他说：&ldo;当年太上皇北狩，不是贪图游幸畋猎，而是为了国家利益。太上皇深得天下万民爱戴，放着现存的天子不问，而去寻求外藩，这是为什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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