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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1页）

咬紧牙关压抑住奔腾欲出的所有情绪，清清淡淡道&ldo;是。&rdo;

&ldo;是？&rdo;萧玦重复了一遍，冷冷一笑，拂袖之间桌案上的茶盏摔碎在地，滚烫的热茶水泼在了她的手背之上瞬间通红肿胀，火辣辣的疼痛反而让心口锥心刺骨的痛意好受了一些，她微低着头，碎玉般的白瓷片划破她白玉凝脂的脸颊，楚楚可怜。

&ldo;皇上息怒，臣妾瞧着宁嫔是有难言之隐，姑且听一听整个案件的缘由。&rdo;

宁嫔不可置信看着白媚儿，她又作何算计？她认了，她都认了，还不够吗？她不听她回禀的因由，她让她亲眼看着丽嫔受尽酷刑几乎被折磨成了疯子，如今竟要问了吗？

葛莞笑着看了一眼扶黎，她会意躬身朝上首一礼，方朝着宁嫔道&ldo;宁嫔娘娘不必着急，待奴婢细细梳理一下其中关节，是非对错自有皇上，贵妃娘娘裁决。&rdo;

白媚儿颔首点了点头，不咸不淡道&ldo;绿玉牡丹此为其一，如此看来确系出自风荷苑，这并不能证明是宁嫔所为，有可能是有人偷梁换柱也未可知。&rdo;

白媚儿最后一句话状似无意实则有意略微提高了音量，扶黎眉梢微扬自那人身上一扫而过，果然是从容不变。

扶黎这才继续道&ldo;案发当晚本应打入冷宫的丽嫔娘娘深夜前往缻铃轩自称向宓妃娘娘质问白色舞衣之事，子时方离开，宫禁森严，即便是深夜若想悄无声息自冷宫行至缻铃轩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不知丽嫔娘娘是如何做到的？&rdo;

&ldo;我不知道，我不知道…&rdo;丽嫔就像断线的木偶，自黄花梨圈椅上哆哆嗦嗦蜷缩在地上，含糊不清只是重复着一句话。

扶黎本就不欲多问也没有继这个问题过分深究，挑起了诸多疑问岔开了话题&ldo;子时，宓妃娘娘去了紫微殿，折回途中宓妃娘娘并未回缻铃轩而是去了晶玉斋，玲儿，对吗？&rdo;

玲儿猛然抬头不可置信的望着扶黎，她自怀中掏出一方帕子，打开帕子里面包裹着一支青鸟点翠簪，拙朴典雅，一颗画龙点睛的黑曜石，整只青鸟宛若活了一般，在场诸人皆不陌生，在御园赏牡丹之时宓妃簪的便是这支青鸟传心事。

玲儿慌乱之色溢于言表，但更多的是无言的惊恐，仿佛避讳着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ldo;你曾说宓妃娘娘当晚簪的就是这支青鸟传心事，她既从未去过晶玉斋，为何这支簪子会遗落在晶玉斋的芙蓉花树旁？还是说是鬼魅作祟？&rdo;

扶黎最后一句话刻意放慢了语速说的意味深长，玲儿在听到鬼魅一词时紧咬下唇，满目惊恐，整个人痴颠一般结结巴巴道&ldo;贤妃娘娘…贤妃娘娘…来索魂了，皇上，贵妃娘娘，主子确实…确实去了晶玉斋寻淑妃娘娘。

当时芙蓉树下立着一位身披越缎绣锦披风的女子，娘娘…娘娘并未让我近前，只让奴婢出去候着，可…可…娘娘出来便如疯了一般，奴婢大着胆子朝晶玉斋的方向瞄了几眼…&rdo;

她越说越怕浑身开始颤抖，声音略带哭腔&ldo;那女子乌发垂至腰际，白色宫衣…大红金丝海棠绣满裙裾袖口…贤妃娘娘…是贤妃娘娘…主子回到缻铃轩便开始神志不清，只是说一些疯癫之语…折腾了三刻钟仿佛累了，神志也恢复了，便歇了。&rdo;

&ldo;一派胡言，实乃鬼语乱神之语，贤妃故去多年，索命？&rdo;萧玦脸色铁青，冷笑道。

&ldo;淑妃妹妹既然去了晶玉斋，是否也瞧到了贤妃的鬼魂？&rdo;白媚儿凝视着林清薇，如愿看到了她身子微微一颤。

林清薇慢慢转头看着她，声音嘶哑难听，只说了两个字&ldo;没有。&rdo;

&ldo;没有？那淑妃妹妹可曾遇到了宓妃？&rdo;

她这次没有回答，嘴角动了动，眨了眨眼睛低下了头，扶黎惋惜之色转瞬便过，看了一眼林清薇偷瞥了一眼端坐上首的萧玦，恭恭敬敬的说道&ldo;淑妃娘娘那晚应是从未去过晶玉斋吧？&rdo;

&ldo;你有何证据？今儿已为我家主子佐证，你莫要信口胡言。&rdo;碧纹按捺不住，一旦晶玉斋事情败露，私自出宫怕是也要瞒不住了。

&ldo;今儿，那晚你当真看清确实是淑妃娘娘？&rdo;白媚儿骤然提高音量问道。

&ldo;奴婢…奴婢只看到了一角越缎绣锦，因着越缎绣锦丝线特殊，月光之下流光溢彩，是以奴婢十分肯定就是越缎绣锦，大抵是淑妃…&rdo;今儿越说越没有底气，最后一句话含糊其词没有了半丝声音。

&ldo;内务府所载，越州所供越缎绣锦共十匹，凤栖宫三匹，宸华殿三匹，紫微殿一匹，庆华宫一匹，缻铃轩半匹，风荷苑半匹，玉漏轩半匹，存梅堂半匹，嫔位以上如此分配，此十匹花色各不相同。&rdo;葛芜恰合事宜的捧着雕花木盘呈上一件越缎绣锦的披风，原本详尽的把越缎绣锦的分配说的分毫不差。

木盘中的披风紫色的底子绣满了银绿色缠枝通心草花纹，底下用金线滚了一圈连云双福，今儿抬头看了一眼确定道&ldo;奴婢那晚所见就是这件披风，虽底色未看清，但通心草的花纹在朦胧月光下亦是辨识的清楚。&rdo;

&ldo;司衣坊记录，宁嫔娘娘与瑛嫔娘娘的越缎绣锦同属一匹，存梅堂的半匹越缎绣锦瑛嫔娘娘打算做件夏衣，司衣坊前两日裁制，今早方送至存梅堂。&rdo;

&ldo;葛芜姑娘说的分毫不差，妾身这便可遣人去取。&rdo;瑛嫔听到提及自身，一颗心刹那悬到了嗓子眼，额角突突直跳，捉住这棵救命稻草忙急忙撇清关系。

白媚儿摆了摆手，瑛嫔噤身安安静静低头不语&ldo;哦？不想宁嫔亦是午夜惊梦，去拜祭贤妃了？可真是和淑妃妹妹心有灵犀。&rdo;

白媚儿一句话说的阴阳怪气，萧玦缓缓攥紧拳头，并未再看林清薇，语气冷漠道&ldo;那晚淑妃奉命出宫，并不在宫中。&rdo;

白媚儿微微一怔，萧玦既如此说了旁人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宫中妃嫔深夜奉命出宫细细寻思总是有违礼法，情理不通，眉间微蹙，斜睨了一眼林清薇百无聊赖用茶盖拨弄着浮起的几片茶叶，羊脂玉镯与青瓷茶盏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果然还是要护着的。

看了扶黎一眼淡淡道&ldo;继续。&rdo;

扶黎颔首一礼继续道&ldo;越缎绣锦披风修补之处为烟火灼烧所至，芙蓉树下的玫瑰酿亦出自风荷苑，宁嫔娘娘，那晚今儿所见是你，宓妃娘娘所见亦是你吧？&rdo;

宁嫔闻言脸色平静如常，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如释重负一般，扶黎面无表情道&ldo;宁嫔娘娘，司衣坊的宫女是你特意安排让我遇到的，青鸟点翠簪也是你特意露出黑曜石引人注目，古尹字的书籍是你特意摆放的，甚至是酒酿丸子也是你特意用玫瑰酿做的，只是不知宁嫔娘娘怎会料定奴婢看得懂古尹字？&rdo;

&ldo;那日你去宸华殿的路上不是帮一个小宫女捡拾了几本古尹字的书么？不识古尹字的人往往正反颠倒，而姑娘却摆放的顺序齐整，我只是想赌一把。&rdo;

&ldo;宁嫔娘娘引火上身，一力揽下所有罪行，对宓妃之死亦是供认不讳，晶玉斋芙蓉花树上所刻为古尹字的一个冤字，如此看来，是有冤情，还与故去的贤妃娘娘有关？&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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