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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第1页）

聂无双摇头，但神情依然落寞。这时宫人端上御膳，萧凤溟便不再追问，聂无双已经用了一半，萧凤溟又命她陪着一起用膳。

萧凤溟来东林寺，寺中不能食荤腥，往常快百余道的御膳，如今精简到三四十道的素菜。萧凤溟每样夹了几筷，随意问道：&ldo;听说在寺中你每日就跟僧人一起参禅礼佛，十分虔诚。&rdo;

聂无双笑道：&ldo;这是自然，心诚则灵，佛祖一定是听见了臣妾的心愿，所以把皇上送到臣妾的面前了。&rdo;

萧凤溟不由笑着看她，俊朗的眉眼中带着一丝暖意：&ldo;你也别苦了自己，你看你都瘦了许多。上次朕赏你的夏衣恐不能再穿了，等回了行宫朕再叫尚衣局再fèng十套。&rdo;

聂无双看了他一眼，低头微笑：&ldo;谢皇上赏赐。&rdo;

&ldo;太后不是赏了你不少东西，能穿的就拿出来穿戴，朕瞧你太素净了。&rdo;萧凤溟说道。闷

聂无双心中微微一突，连忙说道：&ldo;这是臣妾沾了兄长的光。再说臣妾已经把太后赏赐的都捐给了寺中当做香油钱。臣妾不敢擅专。&rdo;

萧凤溟手中的象牙筷微微一顿，他夹起一个水晶素饺放到她盘中，眸色带着一丝探究：&ldo;你倒真的是很虔诚。&rdo;

聂无双淡淡一笑：&ldo;臣妾一心向佛，皇上难道还有什么怀疑么？&rdo;

……

用膳过后，萧凤溟握了聂无双的手，在寺中散散。东林寺因皇帝的到来，特地规避了闲杂人等，两人所过之处只听见大小佛堂中梵音袅袅，木鱼声声，隐约有一种出尘的意味。聂无双忽然想起一事，对萧凤溟笑道：&ldo;臣妾亲手抄了一本佛经给太后，保佑太后年年康健。臣妾也抄了一本给皇上，皇上可要看？&rdo;

萧凤溟回头，剑眉一挑：&ldo;短短几天，你竟然能抄两本之多？&rdo;

聂无双一笑：&ldo;另一本是皇上一定想要看的书。它虽不能普度众生，却能令皇上宏图大展。&rdo;

萧凤溟被她话中的深意挑起兴趣：&ldo;是什么样的书？&rdo;

聂无双命茗秋回去拿，不一会，茗秋拿了过来。聂无双把那本薄薄的册子放在素白的掌心，对萧凤溟说道：&ldo;皇上看了，不许降罪臣妾，不然的话，臣妾宁可把这本烧了。&rdo;

她手捏着册子，脸上虽笑着的，但是手心已经沁出冷汗。她今天的举动无疑是来试探他的底线，要知道后宫干政可罪在当诛！她在拿自己的性命在赌，但是若是要她放任这么一个皇帝想要的人才溜走，她又于心不甘。

萧凤溟伸出手，笑道：&ldo;你且拿给朕看看，总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书吧？&rdo;

聂无双忽地跪下：&ldo;臣妾自知罪该万死，但是臣妾不忍看一位有才华的人就此湮灭众人之中，一辈子不能得到皇上的重用，所以就擅自做主让他写了一篇策论，让皇上过目。&rdo;

萧凤溟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他接过聂无双手中的薄册，淡淡道：&ldo;能让你犯后宫干政的罪来推荐的人，一定有过人之处吧。朕可以先看看。&rdo;

聂无双跪在地上，心头松了一半。萧凤溟并未叫她起身，她只好继续跪着，青石地上带着白天的热气，十分滚烫，她跪了一会就觉得膝盖上火辣辣地灼热。萧凤溟一目十行看了一会，猛地合上册子，目光沉沉地看着她：&ldo;你认为他的话是对的？&rdo;

聂无双被他带着威严的目光迫得一窒，连忙磕头：&ldo;臣妾只觉得他说得有几分道理……臣妾……&rdo;

&ldo;不用再说了。你平身吧。今日之事你不要对外人说起，不然朕也保不了你！&rdo;萧凤溟眸中警告之色一闪而过。聂无双倒吸一口冷气，但是心中却真正放下心来。她知道，狂生柳宇诚真的可以见到萧凤溟了！

&ldo;臣妾不敢泄露半句。&rdo;聂无双说道。

萧凤溟把这册子放在袖中，扶起她来，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许久才长叹一声：&ldo;你啊，总是这般令朕又喜又是恨！难道朕给你的荣华富贵还不能令你安心么？&rdo;

他说破了她的心思，聂无双心中一震，忽然不知该如何回应。过了半天，她才幽幽地道：&ldo;臣妾说过，臣妾只在乎皇上，皇上想要的，才是臣妾所关心的。&rdo;

萧凤溟回到别院中，不一会派出内侍传来柳宇诚。聂无双见柳生进萧凤溟的御用书房中谈了许久才离开，心中喜忧参半。他们谈了什么，结果如何，她全然不知，唯一知道的是柳生离开的时候，眼中熠熠生辉，犹如被点亮了一般。

第二天，萧凤溟一早参佛之后，带着聂无双启程回景州的行宫。在龙撵中，萧凤溟看着手中的薄册，剑眉紧锁，似有不解。聂无双不知昨天他们谈话如何，更不敢去问。

萧凤溟看了一会交给林公公：&ldo;替朕收起来，不许任何人看到。&rdo;林公公知道这东西事关重大，不敢怠慢，小心放在了自己的胸前的暗袋中，这才退下。

聂无双在一旁软垫上跪坐着，眼观鼻鼻观心。端坐如仪。

萧凤溟出神看着窗外，龙撵中一时间寂寂无声。正在这时，前方忽然有快马奔驰而来。萧凤溟回神，正要问，林公公已经喝问：&ldo;来者是谁？&rdo;

来人不吭声，似掏出什么令牌，林公公面色一整，连忙接过他手中的方筒，亲手递给萧凤溟。聂无双在明黄的车帘掀起的fèng隙中看到那人身着黑色劲装，面上木然，犹如一根标枪挺立在马上。他送完东西也不停留，立刻如风一般策马消失。聂无双心中忽地一突，她虽不知道这黑衣人的身份，但是他能直闯御驾跟前毫无阻拦，那一定是萧凤溟手下的谍探暗卫之类的。难道说，有什么大事发生？

她心若擂鼓，转头看向萧凤溟，只见他只扫了几眼，忽然脸色铁青。

&ldo;急速前进，改道，回京城！&rdo;他冷声吩咐。林公公在车辕外一听，不由怔了怔，连忙吩咐下去。一时间只听见护卫们闻声喝令马匹，传令的号子时起彼伏，聂无双只觉得身下的龙撵猛地一动，六匹神骏马匹如风一般向前直冲。

聂无双措不及防，不由向后翻倒。一只沉稳的手扶住她的腰肢。聂无双抬头，却看见萧凤溟俊脸沉若潭水，一双纯黑的眸中没有任何表情。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从他的面色来看，肯定是极其坏的事发生。

萧凤溟此次去东林寺只带了五百铁骑护卫，如今一路疾驰回京，轻车简行，更加容易。聂无双坐在龙撵中，犹如一片扁舟在大海中跌宕起伏，她只能抓住一旁的扶手才能让自己不至于滚出马车外。萧凤溟端坐如仪，脸色依然阴沉，但是看着无端令人觉得就算天塌下来他也有能力顶住。

应国的骑兵骁勇善战，更擅长奔袭，护卫萧凤溟出京行宫的都是一等一优秀的骑兵，半日马上颠簸根本不算什么。可苦了聂无双，一路上颠得胸口烦闷欲吐。最后只能恹恹地抱着萧凤溟的手这才不至于昏过去。

聂无双随着龙撵剧烈的颠簸，一路昏昏沉沉。路仿佛长得没有尽头，聂无双想要睁开眼看是不是到了京城，但是身上难受得仿佛连睁眼都是一种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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