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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第1页）

沈徽佯装不察，淡淡道，&ldo;小心使得万年船，杨老也是关心朕，舅舅虽不信这些，总不能为一个左淳让朕犯险吧。&rdo;

秦若臻神色不悦，摇了摇头，&ldo;父亲怎敢令皇上犯险？认真论起来，大家也是至亲骨肉，父亲都不担心，可要旁人乱操什么心？&rdo;

&ldo;那梓潼呢？你担不担心？&rdo;沈徽忽然抬眼，状似漫不经心的问。

秦若臻仿佛有一瞬愕然，旋即颌首，颇为自矜的笑道，&ldo;自然，臣妾一向最看重的，难道不是皇上您么？&rdo;

&ldo;如此，也就罢了。左淳的事先搁着吧，等梓潼和慧妃，平安顺遂产下皇儿再议不迟。&rdo;沈徽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ldo;等明儿见了舅舅，朕会嘱咐他好好保重身子的。&rdo;

言罢，朗然笑笑，到底是以不容置喙的语气，对这件事下了最终定论。

秦若臻面色一沉，有些赌气的问，&ldo;皇上这么做，就不怕言官们诟病？皇室未免也太霸道了些，为着一个子虚乌有的事儿，竟能生生断送一个官员的前程。&rdo;

她犹有不甘，重重叹了一口气，&ldo;皇上从前不是这样的。左淳的事儿，不过是个借口。是不是，如今父亲举荐的人，皇上都不想用？&rdo;

沈徽不愠不怒，从容笑道，&ldo;梓潼想多了，从来没有这样的事。&rdo;

&ldo;果真是臣妾想多了么？那么臣妾托父亲为皇儿寻的辱母呢？早前您不也迟迟都不肯应允？&rdo;秦若臻再度瞟了一眼容与，也不掩饰眼里的鄙夷和厌烦，&ldo;还是因为，您身边的人，又向您进过什么谗言？&rdo;

沈徽正拈了一颗嘉应子，听见咄咄逼人的问话，微蹙了下眉，&ldo;梓潼今儿说的够多了，思虑过多难免伤神，还该好好养精蓄锐才是。朕还有事，先回乾清宫去了。&rdo;

岂料他这样态度冷淡敷衍，且让这个令人尴尬的过程，发生在容与这个外人面前，秦若臻却是再没法按捺，眸光满是寒意，逼视沈徽，&ldo;皇上这算是拂袖而去么？臣妾说的可有错？为什么臣妾和父亲向您推举的人，您百般不肯接纳。而他对你推举的，哪怕只是个初出茅庐的阎继，您都肯委以重任？&rdo;

她霍地扬起手，直指站在一旁的容与，&ldo;究竟谁才是皇上最亲近的人，臣妾今日很想问个清楚。&rdo;

第62章早产

皇后咬牙问出这话，倒招来皇帝曼声一笑，&ldo;容与是朕的近臣，梓潼是朕的妻子，更是朕皇儿的母亲，都是朕身边最亲近的人。&rdo;

回答的没有丝毫避讳，直指人心，沈徽自然知道秦若臻吃味在何处，也根本就没打算绕开容与。一语说完，他仍是面如止水，气定神闲。

秦若臻显然不满意，摇头一哂，&ldo;皇上从前不是这样的。你对父亲，对秦家是何等倚重和信任。如今却处处都听他的，他究竟算是什么臣子？不过只是个家奴罢了，皇上何以这般信赖一个奴才？&rdo;

沈徽蓦地皱起眉，&ldo;朕倚重何人，视何人为近臣，事涉朝政，不是皇后该妄议的。&rdo;

他声音本就清冷，语气又透着生硬，听得秦若臻倒吸一口气，不可思议的盯着他，&ldo;好，臣妾不能议政！臣妾只是你的妻子，那么便说说看，作为一个妻子的感受。对于皇上而言，妻子可有他这个近侍重要？你打破规矩，让他住在乾清宫门口，让他给你读折子代笔批红，许他给你梳发暖床，甚至还和他诗词相和。看看皇上和他做的那两首长相思，和的多么贴切，多么相衬。不知道的，只怕还要以为，那两阕词才是一对夫妻在互诉思念之情！而臣妾那一支呢，简直就是格格不入！&rdo;

沈徽初时只是云淡风轻，听她提及长相思，目光顿时一凛，森然问，&ldo;你竟敢窥探朕？&rdo;

秦若臻瞠目，半晌怒极反笑，&ldo;窥探？皇上那般珍视，将一个内侍写的东西收在书里，放置在臣妾能看到的地方，何用窥探？莫非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将我特意寻来送你的东西，转手就给了他，你又何尝珍视过我的心意？&rdo;

她猛地转顾容与，狞笑着问，&ldo;请问厂臣，皇上那副清明上河图，现下却在何处？&rdo;

容与默然站在一旁，本希望能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眼看是不能够了，只好垂目，欠身答她，&ldo;在臣房中。&rdo;

话音落，殿内陷入一阵令人发窘的沉默，许久之后，秦若臻才发出一声无奈又愤懑地嗤笑。

沈徽扬着下颌，不悦道，&ldo;朕赏给容与什么，何用皇后知道？&rdo;

一句话罢了，足以伤及秦若臻的自尊，她忽然扬声唤明霞，吩咐她进寝殿内取一只锦盒。待盒子拿来，她喝命所有人出去，从中翻出一沓薛涛笺，一面起身，一面蓦然扬手，将那摞纸劈面摔在了容与脸上。

&ldo;你让他代笔写的这些东西，是不是我也永远都不应该知道？你竟让一个，一个阉人来和我的词……请问皇上，你究竟置我于何地？置我对你的感情于何地？&rdo;

薛涛笺轻盈透薄，扬在空中一瞬，飘散零落的一地皆是，纸上那些熟悉的句子扑面映入眼，每一个字都饱含了她的衷肠。

容与默默看着，心下忽然泛起一阵难过，倒也不是为自己，说不大清的，或许只是为了，那些曾经被辜负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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