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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第1页）

卡托天生是个家庭主妇。很快，她就把这个陋屋打扫干净，装上了木质的床和窗帘，并把她的小缝纫机搬到了一边。访客们注意到，这幢楼外墙的肮脏和内部的整洁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但索索经常不在家。现在，他的身份是一家电厂的经理。他和奥尔加一家人住在一栋海边别墅里。正是在这里，他们家最小的女儿娜杰日达和斯大林坠入了爱河。有一次，身穿漂亮白裙的她不小心从他们家的阳台掉进了里海。斯大林跳进海里，把她救了上来。娜杰日达长大之后经常说起这个浪漫的故事。

总戴着标志性黑色软呢帽的斯大林一到巴库（1907年6月17日）便发表了一次演讲。紧接着，他便投入到两份布尔什维克党报的编辑工作中。这两份报纸分别是《巴库工人报》和《汽笛报》。很快，他便以武装斗争的政治策略和将之付诸行动成为了当地布尔什维克的领袖。

据塔蒂阿娜&iddot;武利希说，&ldo;当时在俄国，反动势力大获全胜，所有自由毁于一旦，革命党派皆被摧毁&rdo;。可是，在沙皇总督、石油公司和腐败警察共同管制的巴库，情况却不一样。斯大林在第比利斯变成了过街老鼠，但他在巴库却还能优哉游哉地逛街‐‐直到几个月后，斯托雷平再次发起逮捕革命党人的行动。斯大林轻蔑地说，第比利斯只是一片狭隘的&ldo;沼泽&rdo;，而巴库却是&ldo;俄国革命的中心&rdo;，它的石油产业对沙皇和西方世界至关重要，它的工人是真正的无产阶级，它的街头革命又是无序的。斯大林写道，巴库&ldo;将让我浴火重生&rdo;。

巴库是个&ldo;道德败坏、暴政肆虐、挥霍无度&rdo;的城市，是&ldo;枪火和愁云&rdo;的暮光之城。它的总督称其为&ldo;俄国最危险的地方&rdo;，而斯大林则称其为&ldo;石油帝国&rdo;。

巴库是由一个家族只手打造的。诺贝尔家族的先辈来自于瑞典，在俄国发家致富，并成为了国际公民。他们把一个矿区卖给了尼古拉一世，并由此捞到了第一桶金。1879年，当巴库发现第一个石油&ldo;喷泉&rdo;后，路德维希&iddot;诺贝尔和罗伯特&iddot;诺贝尔两兄弟在那里成立了诺贝尔兄弟石油公司。而在此之前，石油只被当地索罗亚斯德教的牧师用来点燃圣火。[1]开采业已拉开帷幕，石油喷薄而出。

诺贝尔家族开始在这座渐渐以&ldo;黑色之城&rdo;而闻名的城市中购买地产。他们的另一个兄弟阿尔弗雷德发明了炸弹，但路德维希的发明几乎和炸弹一样伟大‐‐他发明了油轮。到了19世纪80年代，法国人罗斯柴尔德家族跟随诺贝尔家族的脚步进入了巴库。阿尔方索&iddot;罗斯柴尔德男爵的里海黑海石油公司成为了排名第二的石油生产商，而它的工人则住在被称为&ldo;白色之城&rdo;的工业小镇里。[2]到1901年，巴库的石油产量占到了全世界的一半‐‐而同样于那一年设立的诺贝尔奖便以其盈利作为基金。

和金伯利的钻石狂热与加州的淘金潮一样，石油潮让农民在一夜之间变成百万富翁。巴库原来只是一个脏兮兮的、多风的波斯小镇，它背靠里海，以一座中世纪城堡为中心，镇中皆是高墙和曲折蜿蜒的小巷。而现在，它却成为了全世界最著名的城市之一。

欧洲的报纸竞相报道着它&ldo;野蛮的奢华&rdo;，那里有一夜暴富者、为人尊敬的慈善家和堪称荒谬的粗俗。每个石油大亨都拥有一幢豪华邸宅，很多庞大得就像是一座城市。罗斯柴尔德家族也建造了一个。诺贝尔家族的府邸名为&ldo;石油别墅&rdo;，它被葱郁的森林公园环抱。一个石油大亨坚持要用全金打造自己的府邸，但最终只在外层镀了一层金，因为金子会融化；另一个大亨把府邸造成了龙形，而它的入口则是龙的嘴巴；还有一个大亨颇具创意地把府邸造成了一盒纸牌的形状，其上有金子镶嵌的文字：&ldo;我，伊萨‐贝&iddot;甘杰，住于此地。&rdo;一个流行歌手被奖励了一片土地，在这片土地上又发现了石油‐‐他的新古典主义的邸宅现如今是阿塞拜疆国家石油公司的总部。

巴库是可悲的赤贫和惊人的财富的大熔炉。据安娜&iddot;阿利卢耶娃说，它的街头全是&ldo;红胡子的穆斯林……被叫作&lso;安博斯&rso;的搬运工肩上背着过重的货物……鞑靼人小贩叫卖着甜食，穿着丝绸的怪人凶恶的黑眼珠透过缝隙观望着周边的情况，还有街头的理发师……大街上什么样的人都有&rdo;：穿着褶子大衣、佩带宝石匕首的部落人，穿着马甲、戴着呢帽的波斯人，戴着毛皮帽子的山区犹太人，以及穿着双排扣礼服的西方百万富翁和他们穿着法国最新时装的妻子。这里的工人有阿塞拜疆人、波斯人、俄国人、车臣人和亚美尼亚人，斯大林称他们为&ldo;民族的万花筒&rdo;。当富人们在海滨大道散步时，他们的身边总是有载满持枪保镖的马车。

然而，所有这些财富的源泉‐‐那些油井和炼油厂‐‐依然败坏了这座城市，腐蚀了人心。&ldo;到处都渗着石油，&rdo;安娜&iddot;阿利卢耶娃说，&ldo;树木无法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中生长。&rdo;有时，石油会从海里冒出来，然后被点燃，形成火浪的奇观。

&ldo;黑色之城&rdo;&ldo;白色之城&rdo;，以及其他石油城镇变成了被污染的贫民窟。48000名工人就生活在这样的境遇里，在街头挣扎、斗殴。街上&ldo;全是腐败的垃圾、内脏被掏空的狗的尸体、臭气冲天的坏肉和粪便&rdo;。他们的家更像是&ldo;史前建筑&rdo;。人们的平均寿命只有30岁。油田上全是&ldo;非法之徒、犯罪组织和仇外者。暴力、强奸和群体斗殴是工人生活中的主旋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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