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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第2页）

那干枯的号啕声一直响在窗外。

正午的植物都蔫蔫的，无言地倾听。

我出生时，听说不是很顺利，接生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我拽出来。我弱弱地哭着，接生婆忙活着为我剪脐带，洗血水。

那一刻太紧张了，谁都没注意到疯子的哭声什么时候停止了。朝窗外看去，他已经蹒跚着离开。

三个小时后，有个老太太走进了我的家。

那时，完成了任务的接生婆已经走了。我躺在了&ldo;悠车&rdo;里（东北四大怪之一：生个孩子吊起来）。我妈倦倦地睡过去了。

这个老太太就是&ldo;姑姥&rdo;，她本名叫李香枝，就住在我家后面。

她成了我的&ldo;踩生人&rdo;。

我家那儿有一种说法：一个孩子出生后，第一个来串门的人就是这个孩子的&ldo;踩生人&rdo;，据说这孩子的长相、性格和命运保准像他或她。

谁知道冥冥中&ldo;踩生人&rdo;跟这个孩子之间有什么黑暗的关系。

据说，李香枝年轻时就成了寡妇，再没有结婚。

不过，她的房门虚掩了一辈子。

我只想知道，难道我的一辈子会有她那么多机会?老天在我经历一切一切之前，缄口不语。

有一点她跟我很巧合：她最爱讲吓人的故事，满肚子都是。

黑龙镇流传着很多吓人的故事，绝大多数发源于她。

我听大人讲过一些，现在都记着，那绝不是《聊斋志异》、《子不语》、《镜花缘》、《搜神记》上的故事。我想，那都是李香枝&ldo;原创&rdo;的。

（我有个故事叫《看不见的女婿》，就在这套书里的哪一本上，据说最早就是她讲出来的。）

她并不知道我出生，她是来我家串门，进了门她才知道妈妈已经生下了。

当时，我爸在外屋为我妈做饭，小米粥拌红糖，还有煮鸡蛋。当时我妈睡着。

&ldo;隋景云生了。&rdo;我爸说。他的声音很大，因为李香枝的耳朵有点背。

我妈叫隋景云。

&ldo;生啦?男孩女孩?&rdo;耳朵背的人说话的声音总是很大。她以为别人听不到。

&ldo;男孩。&rdo;

&ldo;我看看!&rdo;

李香枝一边说一边挪着碎步进了里屋。

她进了里屋，很快就出来了。从时间上看，她可能仅仅是凑近襁褓看了我一眼。

爸爸一边盛粥一边大声说：&ldo;你进去坐吧。&rdo;

&ldo;我回去了。你好好伺候隋景云吧。&rdo;

她走到门口回头大声补充了一句：&ldo;周羡春，你家小孩的眼睛黑亮黑亮的，还看我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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