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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商离行听到这里,心中不由暗叹:&ldo;果真还是个孩子。&rdo;又开口道:&ldo;你的剑意确实深厚纯粹,快到可以绞杀海风,可见是长年累月挥剑炼成的。&rdo;

谢留尘点点头:&ldo;嗯嗯,我现在的剑法别说砍一节竹子了,连海浪都能掀起呢。&rdo;

商离行赞叹:&ldo;确实很了不得。&rdo;

谢留尘少年心性,听了这话心情便愉悦许多,&ldo;我也这么觉得。&rdo;

商离行又道:&ldo;我常听剑修者说&lso;起心动念,一招一式,皆为超越旧我&rso;,意思即为,将剑意发挥到极致,突破困障,这是一般剑修追求的,属于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境界。我却说,有时明明可为止而不为之,这才是更进一步的境界‐‐&rdo;他说到这里,见眼前少年激动地看着自己,双眼晶亮,眼含期待,顿时话就说不出口了。

见他停住,少年立马催促道:&ldo;说啊,要追求什么境界?&rdo;

商离行失笑,他不是剑修,也甚少在剑修面前表现自己的剑术看法,方才这番话也是一时无意随口而出,却没想到谢留尘竟然听进去了,于是想了想,又道:&ldo;你方才说你的剑法已经强大到可以翻江倒海了,心里想什么便能做到什么程度,这是力量强大的表现,这很好,但我们既拥有这样的力量,便该控制好自己的每一道出剑,出手的剑做到收放自如……你说对吗?&rdo;

谢留尘大力点头:&ldo;对对对,商门主说得太有道理了!&rdo;他从前一心练剑,只道剑意这东西杀伤力越大越好,云山同门们也悉数讲究修炼剑意,从无一人跟他说过要克制自己的力量,如今听了商离行这话,心中大感新鲜,直恨不得商离行再说上千言万语,以让自己学到更多。

谁知商离行却定定坐着,好像不打算说下去了,他开口示意:&ldo;商门主‐‐&rdo;

商离行忽然问道:&ldo;你为何不跟他们一样叫我商师兄?&rdo;

第十五章

谢留尘扭头:&ldo;我……我不习惯。&rdo;

&ldo;你都没叫过怎么知道习不习惯,&rdo;商离行淡淡道,&ldo;你叫我一声师兄,我便拿你当师弟看待,想让我教你什么,说一声,师兄总会答应的。&rdo;

谢留尘道:&ldo;不好,我觉着别扭,不叫。&rdo;

&ldo;再别扭能有你这个人别扭?&rdo;商离行挑眉,&ldo;我瞧你跟方景林他们相处的时候也挺正常的,怎么一跟我说话就这样了?&rdo;

谢留尘皱起眉:&ldo;谁别扭了?我又怎么了?&rdo;

&ldo;你不别扭?&rdo;商离行觉得他一点就炸的性子实在好玩,忍不住逗弄,&ldo;那叫我一声师兄试试?&rdo;

谢留尘也觉得自己这样实在矫情,于是咽了咽口水,强忍心头怪异感,声如蚊呐地喊了声:&ldo;商师兄……&rdo;

虽然声音细不可闻,甚至听不出一丝真挚情意在里面,商离行仍是觉得大为受用,脸上也开始恢复笑意:&ldo;谢师弟这才对嘛。不过话说回来,你如今剑气正盛,剑意浓厚,正是随心所欲的年纪,还不够境界体悟我说的第二层,所以我只能把话说到这里了。&rdo;

谢留尘等了老半天,却只换来这么一句&ldo;点到即止&rdo;,登时对商离行怒目瞪视:&ldo;你,你在拿我消遣!太过分了!&rdo;一想到方才被这人诱骗着叫了师兄,深感此人实在厚颜无耻,嚷道:&ldo;你这人太坏了!&rdo;

&ldo;你想什么呢,&rdo;商离行哑然失笑,&ldo;不是我不愿意说,而是你年纪太小,确实还不够境界领悟更深一层,待你炼成本命剑后,将胸中剑意抒发到最浓烈之后,方能体会返璞归真的真谛,不过现在嘛,少年人,还是要有些少年意气才好。&rdo;

谢留尘偏过头:&ldo;我不懂!&rdo;

商离行好脾气解释:&ldo;刚刚修出剑意,最是无所顾忌、随心所欲的时候,若每出一剑都拘泥于内心想法,心有挂碍,踌躇不定,那又何谈潇洒快意?我要是跟你讲太多,你以后心里就都只想着该不该出剑、出剑又要使出几分力道的事情了,那就将自己给局限住了……唔,你看过何所悟的&lso;沥雪十九剑&rso;吧?&rdo;

见谢留尘点头,又道:&ldo;那你可知何所悟至今也没有做到我说的第二境界。&rdo;

谢留尘瞬间惊呆了,那何所悟修为如此高深,竟然还没有到收放自如的地步吗?而且,他都三百多岁了!

商离行接下去道:&ldo;个人有个人的修途,何所悟有他自己的原因,他年少时天资出众,每一挥剑皆是银霜满地,沥水成雪,但他却始终无法做到克制自己的剑,&rdo;他说到这里,顿了下,&ldo;因为他心中有憾,未得圆满,所以始终未能体会到最快意的剑。&rdo;

&ldo;无法得偿所愿,也就无从快意,更谈何收放自如,唉,出剑容易收剑难,说起来很简单,等真正体会了才知其中艰辛。&rdo;

谢留尘奇道:&ldo;他有什么憾事?&rdo;

商离行看着他笑:&ldo;你还太小,不懂的。&rdo;

&ldo;我还能有什么不懂的‐‐&rdo;谢留尘只当他又来故弄玄虚,糊弄自己,心中便不太乐意,把明晃晃的不悦表现在脸上。

月色凄迷,正是天亮前最黑暗之际,商离行借着晦暗夜色专注端详他生动面容,心下只叹,眼前人之光华般端丽容颜,纵在黑暗中也掩不去十之一二,这等出色容貌,怕是连以灵秀皮相著称于世的妖族也生不出来。

商离行心中怜意更甚,只想着多留一刻是一刻,于是便只静静坐着欣赏美人美态,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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