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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2页）

赵瑷有些迟疑，但还是点点头。即使知道国舅爷确实有能耐，可赵德御对他的宠信实在是太过了。难道满朝文武都比不过他一个人？

&ldo;因为他从来不对我说谎。&rdo;赵德御说：&ldo;国舅跟那些满口大义的人不同，虽然你们都认为他只为我做事，但他不是。他想要做的，恐怕只有李老才能了解。你可曾想过平日隐而不出的李老为何会将遗作传遍天下？&rdo;

赵瑷摇头。当初国舅爷曾叫自己多向李老请教，他还有些吃惊。

&ldo;你不知道，那时在汴京，他可是李老最看重的弟子，无论是文会还是大宴，李老都会带上他。沈从之本来就是世家出身，反倒不用李老这么提携，自然也没那么亲近。&rdo;赵德御顿了顿：&ldo;我就是那时候认识国舅的，那时的他跟现在很不一样……不说也罢。你只需要知道，李老死前所做的，不是为名为利，只是为了推动北伐。而国舅一向所做的，也相去不远。这些事我都看得清楚，眼下说出来是想问一句……你敢不敢继续用国舅？&rdo;

听出赵德御话里明明白白的退意，赵瑷往地上一跪：&ldo;官家！&rdo;

&ldo;外面的评议我怎么会不知道，都说我凉薄、多疑、无能……&rdo;赵德御闭上眼：&ldo;你没有经历过那时候的事，我们逃亡的船在海上走，身后的箭密密麻麻地飞来，若不是国舅他们兄妹护着，我恐怕就活不下来了。每每梦起，我都惊得满身大汗，就算许给我千古明君的佳名，我也不可能去面对狄军。瑷儿，你的血气仍在，赵家天下交予你我也放心。还有国舅……你不要弃而不用。&rdo;

赵瑷怔忡良久，重重一叩首。

第47章完

十三年。

人的一生能有几个十三年？十个指头能数得清。听到耶律图带着鹰旗自沉江心的时候，国舅爷竟然没有任何类似于喜悦的情绪。他独自走到附近的山端，远远地眺望着蒙茫一片的天地。

幼年遇&ldo;梦中鬼&rdo;，提前知悉大局变幻，代价却是让成为了祭鬼神的&ldo;祭品&rdo;。然后李伯纪将他救下，吴近收养了他，遇到许多或熟悉或陌生的人……用十三年，一步一步密谋着将&ldo;梦中鬼&rdo;所提到的萧进会对厉行他们用的手段还到他身上，最后果然奏效。

萧进、耶律图一死，那提前知悉的、足以碾碎所有人的未来大势，已经不存在了。

痛快吗？并没有。反倒是那从未宣之于口的痛楚一点点漫上心头，那是厉大将军死前高呼&ldo;渡河！渡河！渡河！&rdo;的遗响，是义父说完&ldo;我不走&rdo;后转开头嘱咐&ldo;照顾好弟弟和妹妹&rdo;，还有那只有彼此能明白其中真意的&ldo;吾徒怀璋&rdo;……

为了这一天啊，都是为了这一天。可是这值得欢庆的夜晚，国舅爷却融不进去，他喝着酒就像咽下血，闭上眼就看到无数已经消失于世上的脸。他甚至会想起萧进，还有耶律图那强忍着悲哀的眼神。

结束了……

国舅爷闭起眼，突然听到脚步声在身后响了起来。转头一看，原来是郝光，他笑了起来：&ldo;大光，你怎么闲下来了？&rdo;

&ldo;小方说他去拿酒，我先上来铺席。&rdo;郝光把抱着的糙席往地上一扔，自己先一屁股坐下去：&ldo;愣着干嘛啊，病刚好就跑上来吹山风，这不是找死吗？坐坐坐，大竹寺圣医给你把脉看诊。&rdo;

&ldo;就你还圣医，不要侮辱了老方丈的大竹寺。&rdo;国舅爷边还着嘴边坐下，&ldo;大光啊，你怎么就能一直不变呢？&rdo;

&ldo;因为我没有烦恼。&rdo;郝光摸了摸光溜溜的脑门：&ldo;斩尽三千烦恼丝，从此尘事不相扰。&rdo;

&ldo;噗嗤&rdo;一声，拎着酒上来的方笑世笑指着郝光：&ldo;什么尘事不相扰？有人告诉我你在北边可是有个儿子了。&rdo;

&ldo;有吗？&rdo;郝光嘿嘿直笑：&ldo;没有。&rdo;

国舅爷直盯着那笑容猥琐的光头和尚：&ldo;大光。&rdo;

郝光怪叫起来：&ldo;泥鳅你信我还是信他，他跟你才认识三年，我跟你可是认识了好几个三年的！&rdo;

方笑世摇摇头：&ldo;很显然他是信我，你就招了吧，那孩子的娘可是一门心思跟着你了，连自己部落大胜都没有回去。&rdo;

郝光抱头：&ldo;我怎么就忘了，你跟那些附族交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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