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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云泉题集》每月一出，每册分三卷，上卷记的是每月&lso;云泉会&rso;中出现的题目，中卷分门别类地收列往来行者留下的难题，下卷则收纳上月&lso;云泉题集&rso;中卷里的题解。

值得一提的是，中卷与下卷的难题、题解皆是出自游人之手。

云泉湖畔的云泉书坊内有专人负责收罗疑题，不论天文地理还是日常琐事，只要言之有物，都会选入《云泉题集》。雅人临门，笔墨以待，提笔一写即可；乡人来了，说得口沫横飞乡音乱入，照样收用。这还没什么，若真被选上才好，那可是有&ldo;题费&rdo;可拿的。

再来就是云泉会。云泉会竞答、互考两项，而后又分两轮，第一轮单人应对，胜者为魁首。第二轮却是第一轮的人自己组为八队，再次竞答与互考。这多人的比试胜负更难预料，但赏银颇丰。

其中雅趣自不必提，再往深点儿说，&lso;云泉会&rso;这些年来竟是养活了不少人，能抄写的、能识字的，去云泉书坊收纳疑题；脑筋灵活的，去云泉会夺赏；身手好的，能在云泉会中好好地护持。上至两岸鳞次栉比的酒家客栈，下至那些挑担儿敲锣儿的商贩……哪个没借着这云泉盛会得益不少？

雅中存利，难怪云泉会能延续至今，也难怪云泉一带能繁盛如斯。

杨攸叹道：&ldo;世子，想出这云泉会之人，才称得上是高才。&rdo;

见杨攸难得赞许旁人，眉间却略带忧思，赵瑷不由追问：&ldo;先生为何叹气？&rdo;

杨攸沉声问：&ldo;世子可知这如今云泉湖一带的繁荣因谁而起？&rdo;

&ldo;听说是八大商会自发为朝廷修筑……&rdo;

&ldo;自发？&rdo;杨攸冷笑：&ldo;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更何况是无利不早起的商贾？再说了，这八大商会背后站着许多人，其中最大的便是朝中大员。再说细些，这些朝中大员里面既有南方豪族、又有北地南迁的世家，牵涉甚广，这些人什么时候&lso;自发&rso;过？&rdo;他望着行舟络绎的云泉湖：&ldo;这后边，还有人借着官家之势在谋划。&rdo;

见杨攸神色复杂，赵瑷若有所悟：&ldo;莫非是那……&rdo;

还未说完，却听一声笑唤：&ldo;是杨先生？&rdo;竟是国舅爷到了。他瞧了眼赵瑷，毫不含糊地充起了长辈：&ldo;世子也在。&rdo;

赵瑷只好应道：&ldo;国舅安好。&rdo;

虽然不喜国舅爷此人，可官场上免不了虚以委蛇，杨攸还是笑着寒暄：&ldo;国舅爷也有意于那云泉会魁首？&rdo;

&ldo;当然不是，我带这娃儿来瞧瞧。&rdo;国舅爷把跟在身后的李宝喊了出来，让他们打个照面，然后笑着反问：&ldo;杨兄欲往？那可不行，杨兄你若去了，别人哪还有胜算？&rdo;

杨攸自然不会明说来意，借着国舅爷的话应道：&ldo;我带世子来瞧瞧……&rdo;

第12章

两人一来一往地虚笑寒暄，李宝那双眼睛却滴溜一转，大咧咧地上前搭着赵瑷的肩：&ldo;我叫李宝，你呢？&rdo;

赵瑷从小家教甚严，哪曾与人这般亲近。他皱了皱眉，却还是没避开，应道：&ldo;赵瑷，左王右爱的瑷。&rdo;

&ldo;有没有兴趣跟我比一场？&rdo;李宝似乎没注意到赵瑷的不适应，继续鼓吹：&ldo;听先生说这云泉会可好玩了，你要不要一起来？&rdo;

赵瑷觑了杨攸一眼，见他没有反对，便也点点头，跟李宝一起跑去云泉书坊那边报名。

国舅爷似笑非笑地横睨一眼：&ldo;杨兄真不去？&rdo;

杨攸慢悠悠地陪他耍着太极：&ldo;国舅爷你呢？&rdo;

&ldo;那你我还是去捐个位子，瞧瞧两个小娃儿的表现吧。&rdo;&lso;捐位&rso;也是云泉会的一项，如此盛事，想凑和的人自然多。可地方就那么大，容不下那么多人！那怎么办？想看的，花几个小钱就成了。&lso;捐位&rso;的钱也不归云泉书坊所有，而是为正前方的&ldo;四海堂&rdo;购进书籍。

这四海堂自云泉一带建成之后便在了，方方正正的牌匾不起眼，但却渐渐成了寒门士子最常流连的地方：它搜罗了大量经籍、野史，甚至连坊间话本也为数不少。不在奇，不在精，而在全。短短数年内，四海堂已有藏书数万卷，任人阅览。

杨攸初到临京，虽然以前也打探过这些消息，却并不曾亲至。此时遥遥望去，只见那四海堂内窗明几净，花木扶疏，不少士子持卷或坐或立，或行或止，一心治学，与云泉书坊的闹景又是天差地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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