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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第10章

是夜，风凛月清，那不知从何而起的雪絮簌簌飘落。临京城十里外，有一处松岗，葬的都是阵前战亡的将士，明人称之为&ldo;眠英山&rdo;。

入夜之后眠英山分外凄清，人不敢入。然而这夜却有三两人声回荡其间，侧耳细听，便能知晓他们是以狄语在交谈。

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沉道：&ldo;三少主果真在那吴府？&rdo;

较为年轻的声音恭敬回禀：&ldo;我等一路追寻，才寻得少主踪迹。不过吴府防守严密，没能与少主相见。崇原说少主正在寻找豹令，一旦得手，将以长哨为号！&rdo;

&ldo;豹令在吴府？&rdo;中年男子叹息：&ldo;这次使明仅能再留五日，若五日后少主仍未取回豹令……我等也不可久留。&rdo;

那年轻的声音欲言又止，终是应道：&ldo;……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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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京内外藏着无数暗涌，吴府的宁定也逐渐到头了。吴家小国舅吴衡自小被国舅爷护得极好，即使是最艰难的那段时日也没吃过半点苦头。虽然由于体弱的缘故不能外出，他也并不难过，终日与书卷为伴。

&ldo;啊！雪停了！元清，我们去大哥书房找几本帖子，我要好好练字。&rdo;吴衡题写到一半，突然扔了笔，拖着守在他身边的&lso;元清&rso;往外走。

守在一边的小厮登时跳了出来：&ldo;我的好公子，好少爷，国舅爷交代过，您不能出去啊！&rdo;

吴衡不乐意了：&ldo;我只是去大哥书房而已。&rdo;

&ldo;前些天小少爷你也说去国舅爷书房，结果半路去了梅林，回来后惹了风寒，可累得小六挨了重罚啊……&rdo;

吴衡愕然：&ldo;什么？小六不是病了吗？&rdo;

那小厮蓦然发觉自己说漏嘴了，连忙捂口：&ldo;不不，小少爷，没有的事。总之小少爷您别出去挨冻！小五求您了！&rdo;

吴衡一意追问：&ldo;你明明说了小六挨罚！赶紧告诉我是怎么回事？&rdo;

&ldo;小五不能说啊！说了会被打死的……&rdo;那小厮哭丧着脸。

吴衡气道：&ldo;谁敢！&rdo;

一直默然不语的元清冷然接口：&ldo;你大哥。&rdo;他微抬眼，淡道：&ldo;还不明白么，以前在你身边伺候得那些人，但凡病了的，就是受了罚下不了床，辞了的，自然是死了。你真以为吴府有那么和气？真有和气，下人们就不会这么怕你了。&rdo;

吴衡憋红了脸，哼哧半天，却只能挤出一句毫无说服力的喝骂：&ldo;你胡说！大哥不是那种人……&rdo;

&ldo;那是因为你不曾见过他在外的恶形恶状。&rdo;

&ldo;那你说！&rdo;

元清没再答腔，心中冷笑不已。有时说一半，藏一半，更能勾起人的好奇。而人通常对自己找出来的&ldo;事实&rdo;更深信不疑。

国舅爷此人外无朋党，内少血亲，若再失了这幼弟的心，想来众叛亲离之日不远。

&ldo;我不信！&rdo;口上这样说，吴衡却还是闷道：&ldo;元清，你帮我去大哥书房拿帖子。&rdo;

支走了元清，吴衡转头看向眼神瑟缩的小五：&ldo;你来说，元清的话是不是真的？&rdo;

气怒之下，他的目光竟与国舅爷有些相似，更吓得他房里的小厮连退了两步，腿一软，趴在地上瑟瑟发抖：&ldo;小五说错话了！小五都是胡说八道……&rdo;说道最后已是语无伦次。

吴衡又气又怒，却又拿他没办法，只觉一口郁气从胸口涌了上来，猛咳了几下，呼吸都急了起来。

刚入门，国舅爷就见吴衡咳得脸色泛青。他眸底掠过一丝狠厉，扫了眼跪伏于地的小五：&ldo;怎么回事？&rdo;

抬头将国舅爷那冷戾的目光看在眼底，吴衡赶紧回护：&ldo;不关小五的事！&rdo;说得急了，又是连咳数声。

国舅爷也知不是责问的时候，走过去抚着吴衡的背替他顺气，语带严厉：&ldo;大夫说过你绝不能动气，忘了吗？&rdo;

&ldo;我没动气……&rdo;吴衡余光扫见小五惊得满脸是泪，只觉胸口又闷又难受。以前底下人小心翼翼，他只道天底下的奴仆都是这样的。可经元清一说，他便想到这是自家大哥苛责之下的结果。

&ldo;衡弟。&rdo;国舅爷轻唤，&ldo;家中只有你我二人，有话便说，别闷在心里。&rdo;

吴衡张了张唇，终是没再说话。国舅爷也不在意，笑着安抚：&ldo;衡弟别闷闷不乐了。前些天越国献上一块温玉坠子，大哥瞧了一眼就觉得你会喜欢，昨儿已向官家讨了，等你生辰那日就会赐下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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