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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辉说:“我可不想再成为全武警部队唯一的六期战斗班士官。”
郭源听了,呆呆地看着李辉半晌,然后问道:“你要走?”
李辉很自然地点点头,算是回答了。
郭源一拍桌子,问道:“你要去哪?像你这样的职业军人,回地方去了能干什么?”
李辉摊摊手,一副无所谓地说:“政府安排我去哪里都行。”
郭源说:“滴血的狼牙,能安排你去哪?基层小派出所的办事员,每天处理一些丢牛丢猫,邻里纠纷的小事?或者是城管局的小城管一天在市里撵着摆摊的小贩到处跑?”
李辉说:“说实话,我累了,真的累了。”他摊出双手,手掌上、指关节处全是射击训练磨出的老茧。他又缓缓地说:“我这双手,沾的血太多了,有时候我一闭上眼睛,就会模糊地看到那些被我杀死的人。有时候我也会想,他们也和我们一样,年迈的父母,年轻的妻子,年幼的孩子,每一个人承担着整个家庭的责任,但这一切仅仅毁于一颗小小的子弹,被无情地击得粉碎。虽然我并不后悔,因为我爱我的祖国,对祖国来说,我是正义的执行者。但是我也会忏悔,为了那两百多个被我毁掉的家庭。”李辉说到这里,抬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战后,我留在了边境拆雷,就是为了赎罪,每排除一颗,我的罪孽就会减少一分,心中就会轻松一点。”
郭源默默站起身,从上衣兜里摸了很久,终于掏出一包云烟,从里面掏出一根扔给李辉,自己又点上一根,然后把烟盒随手丢在办公桌上。
郭源走到明亮的玻璃窗前,从这里可以看到操场正在训练擒敌拳的士兵,他吸下一口烟,再吐出来,看起来烟雾缭绕。
郭源说:“有时候心烦了,抽下一根可以少很多烦恼。”
李辉夹着烟说:“我戒了很长一段时间。”
郭源说:“其实人生就像一根烟,吸一次,少一截,就跟过日子一个道理。”
李辉说:“我懂你的意思,原先的老战友,现在整个总队也没剩下几个,这是规律。就说上个月陆军排雷部队去我那里,那车子往上一压,什么样的雷都排了,当时我就在想,现在已经是年轻人的时代了,我们这么半大不小的人,也该放心的托付给他们。”
郭源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操场上训练的士兵,他说:“这件事你给牛副参谋长说了吗?”
李辉摇摇头,说:“何必特意去说,迟早他也会知道。这次我来是想请你给我配发两箱闪光弹、催泪弹,还有90发空包弹。”
郭源问道:“你要这个干什么?”
李辉笑着说:“和我带的一个兵来场华丽的演出,然后从此退出舞台。”
郭源说:“好!我不止给你90发子弹,还给你两套激光装置。”
李辉说:“谢了。”
郭源说:“而且我还要亲自去观摩。”
李辉耸耸肩说:“有多大意思,不必去了。”
郭源说:“我对你带出的士兵很感兴趣。”
李辉说:“等我玩过这一次,随你怎么收拾他。比如派一个班或者一个排,总之,随你开心。”
郭源说:“那就一言为定,下个星期,我会组织一场演习,当然,也可以看成我们在玩一场围剿匪的游戏。”
李辉又喝了几口茶,发现只剩杯底的茶叶了,他问道:“能给我加点热水吗?”
郭源指指桌子旁边的温水瓶说:“自己接去。”
李辉接满水杯说:“你可得派出军事素质十分过硬的兵。”
郭源说:“这个不用你提醒,我会让王龙带着他的尖刀一班参演。”
李辉笑着说:“感谢你的抬举,还要感谢你的茶,那就赶快安排我去拿装备吧,一会我还得回山上。”
郭源说:“你就别催了,今晚你铁定走不了,陪我吃顿饭,喝点酒,聊聊天。”
李辉苦笑道:“我就担心那小子一个人在山上不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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