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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 往事只堪哀（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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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往事只堪哀

长乐公主提出了三个条件方肯嫁入东宫：一要带着弟弟一同出嫁，二要楚太祖颁下丹书铁券，承诺永保孟氏一族平安；三要执掌东宫内务，做名副其实的太子妃，不接受平妻。还说如果太祖答应，她便开开心心出嫁，否则便要抱着弟弟从皇城上跳下去，让千秋万代都永远记住鹿家的皇位是怎么来的。

前两条还罢了，这第三条却在东宫内炸了锅。当时乾元帝已有原配妻子孔氏，也就是如今的孔贵妃。孔氏也是出身名门，与当年尚未黄袍加身的鹿氏堪称门当户对。青年夫妻琴瑟和鸣，且生了长子择端，公公称帝，丈夫成了太子，正是春风得意，诸事顺遂之时。不料一夜之间，这太子妃的封号还未加身，便由妻降为妾，嫡长子成了庶子，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不但她气愤不平，就连乾元帝自己也很恼火。他堂堂的鹿知训，即便没有这大楚太子的头衔，也是东瑶国当时最年轻有为的权贵之一，居然要一个十岁的女娃来给自己当家，传出去岂非让世人笑掉了大牙？况且，虽然名义上长乐公主是他的表妹，可实际上井无血缘关系，倒有着颇深的蛆龋。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对这位过气失势的公主，东宫里可没有一个人欢迎她的到来。

可是楚太祖考虑了一下，居然答应了。于是再荒诞，再不平，一切也成了势在必行。就在牛郎织女相会的那一日，他被迫迎娶了那个肃杀着小脸，怀里紧紧抱着个奶娃娃的女孩。掀开轿帘的那一刹那，他便有种不妙的预感，这个小女孩绝不是父皇所描绘的单纯无害懵懂无知的小娃娃，也不再是他曾经入宫拜见时偶尔见到的那个天真可爱顽皮爱笑的小公主。

“父皇？”梦灵见他说了几句之后又久久沉吟不语，忍不住打断了他的沉思，“母后嫁给您时才十岁？这未免也太小了吧？”

乾元帝慨叹了一声，唇边不禁泛起一丝笑意：“是啊，真的是太小了，那小小的个头，只及我的腰间。我看着她长大，她看着我变老我总以为有朝一会先她而去，我怕我若走了，她会孤苦无依，因此我决意要立她的儿子为太子。我不顾择端择嘉择善相继出世，也不顾她久难得孕，只一心一意地等着她给我生个儿子”

说到这里，他不禁老泪纵横，悔恨交加：“若非我当年固执己见，非要以嫡子为嗣，也许她不会走至少不会那么早就走若早知是母子双亡的结果，又何必当初盼梦熊呢！”

梦灵拉着他的手也不由地掉下渭来，勉强笑着安慰他：“父皇，您不是还有我呢吗？若您当年不是盼着要个嫡子，又哪来的我呢？哦，原来我只是个意外，难怪您这么狠心，老急着把我嫁出去呢！”

“又瞎说！”乾元帝悄悄擦了擦眼泪，对自己在女儿面前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父皇巴不得你快快乐乐长长久久地陪在我身边呢！只是，若不早为你筹谋，万一哪天我”

“父皇，不会的！”梦灵大急，忙将手掩在乾元帝唇上，执拗道，“不许你胡说！你一定会长命百岁地活着，等将来我闺女出嫁时，您还看着呢！”

这句话脱口而出，父女俩不禁相视而笑，梦灵脸上火烧一般，嗔着父亲道：“都怪您，好好的说这些话，没的招我胡言乱语的不晓得说了些什么！”

乾元帝哈哈笑道：“这可奇了，怎么怪到我头上来了？你自己说漏了嘴，倒怪我招你！莫非你心里已经相中了人？不妨说来听听，只要门第人品配得上，父皇一定成全你！”

梦灵又羞又急，只管拉着乾元帝不依。皇上经她这么一闹，也渐渐地从方才的悲伤中释怀，对她道：“上月许你的宅院，父皇已经问晋阳候买下了，正准备替你修葺一新，好让你闲时去游玩。你不妨去看看，爱怎么弄只管跟他们说。”

“父皇，儿臣不过是随口提了一句罢了，您就又买宅院又修葺的，该不会是想把那里改建成驸马府吧？”梦灵翘起嘴道。

“自然不会。驸马府怎可用人家住过的屋子？定然要全部拆了重建才行。况且，那里景致虽好，终是狭小了些，灵儿将来要是生上十个八个的，怎么住得下呢”

一语未完，梦灵已臊得匆匆告辞而去。乾元帝望着她风一样消失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看来这丫头恐是真的心动了，这么一会儿工夫提了两次出嫁的话，难道她真的喜欢上了那个夏显扬？此人虽然相貌堂堂，人看着也还老实本分，但到底门第身份低了些。夏家本不是什么豪门旺族，不过靠着宸妃的缘故，才得了个虚衔，做了个不管事的安武伯。结果夏父还去世得早，留下孤儿寡母，爵位也降了一等。

“得安，那个夏显扬最近怎么样了？还失忆么？”

躬身站在一旁伺候着的得安忙道：“听说还是那样，什么人都不认得，一问三不知。如今住在漪澜殿静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老奴想着之前闹出了那么大动静，一时不好再下手，不如等缓缓再”

“嗯，”乾元帝沉吟片刻，吩咐道，“不必了，就饶了他吧，谅他也该懂得祸从口出的道理。”

“皇上，您不杀他了？”得安很是意外，之前皇上铁了心地要干掉他，不惜派杀手潜入周朝，两度想置他于死地，怎么现在人回来了，就在眼皮子底下倒放过他了。

“朕猜他的失忆多半是装的，跟择善和梦灵这两个捣蛋鬼混在一起，什么干不出来？多半是灵儿的主意。她倒聪明，猜着是宫内派去的杀手，再闹下去只怕瞒不过她。到那时朕却不好向她解释况且，毋论夏显扬失忆是真是假，宸妃的伤心却是真的。”乾元帝叹道，“她哥哥早死，就留下了这么根独苗，她岂有不伤心的？若再死了，还不知她要怎样呢。罢了罢了，且留着他再说吧。不过，你得派人把他盯紧了，别让他怪。”

得安忙答应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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