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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还愣在原地,阮羡羡噗嗤笑了笑:“怎么了,不想为本小姐做事?”
“不,不是。”弘盛捏着那张纸,激动地指尖发白,当即跪下给阮羡羡磕了三个响头:“多谢小姐赏识。”
阮羡羡摆手,有些慵懒的抻了抻腰身:“画屏,你去牙婆那将弘盛所有的身契买回来,再去官府那过道手续。明日便领着弘盛去铺子里,让林掌柜教他先上手吧。”
“是。”画屏带着弘盛离开,见关三和长星二人还杵在原地发愣,不高兴道:“愣着干什么?还等小姐请你们走啊,快走快走。”
待画屏办完事回来,已经日暮西下。金乌轮沉,天际一片霓虹霞光。院子里金秋落叶簌簌而飞,阮羡羡正靠坐在床下的罗汉床上一页页翻看胭脂的记本。
望着画屏在屋子里转了转去,阮羡羡笑道:“你有话就问。”
“小姐,那个弘盛什么都不会,您怎么就选他了呀?”画屏憋不住心事。
阮羡羡笑了一声,放下书本:“如果让你选,那三个人当中你会选谁?”
画屏想了想:“奴婢可能会选关三,因为他毕竟识字,性格也开朗,对铺子经营很有帮助。实在不行,长星也可以,他心思细,了解周围铺子的客量,观察入微,都比那个弘盛要好。”
阮羡羡给画屏倒了一杯菊水:“我要的,是帮忙的小厮。关三识字,去了铺子里也没有什么大的作用,毕竟哥哥已经挑了江南可靠的掌柜和账房来京中帮我,关三识字再加上心思多,难免以后不会生出旁的想法来。我要是养熟这头狼,以后会有什么麻烦事还不知道呢。所以,看不懂账的更好。”
画屏似懂非懂挠了挠头:“那……长星呢?他不识字,也不会认账呀。”
阮羡羡长眉一挑:“你当真觉得他不认字?”
‘金花燕支’这四个字,最好辨认的便是花,其次是支。但长星却只认识一个‘金’字,后面的却说不认识。要知道,在京城中,什么花楼,什么花肆,随处在街坊各处的商铺招牌上可见,他如果当真如自己所说,腿脚勤快跑了那条街周围的铺子,他会不认识这个字?
阮羡羡认为他有些刻意隐瞒自己认字的嫌疑,甚至他的心思比起关三来说,还要多一些。她不喜欢心思这么多的人,认为日后会很难管教。
画屏当然是不懂为什么,只嘟囔着:“但弘盛也太差了些,没有名字,也不识字,人还看着呆呆傻傻的,有什么好。咱们做的是开门迎客的生意,他却不太适合。”
阮羡羡摇头:“弘盛是最适合的人,他不识字正好,我也不希望他识字以后节外生枝。他只需要跟着掌柜,认全铺子里的胭脂便是。其次,画屏,你觉得他皮相如何?”
画屏回想一阵,脸颊微红:“是很俊秀的。”
阮羡羡笑了两声:“这不就是了,连你也觉得他容颜不错。我们既然做的是胭脂脸面生意,小厮有一副好皮囊,更是有助于生意红火。”
面对画屏一头雾水的样子,阮羡羡轻轻戳了她额头一下:“我看你怎么也想不通了,赶紧去吩咐小厨房准备晚膳,今晚本小姐要吃蟹饺。”
画屏摸着额头,连声应了,转身掀帘出去。
阮羡羡才又重新拿起书,想着刚才自己跟画屏说的那番话。画屏当然不会懂得她什么意思了,胭脂铺一般来说都是有女香官服侍,毕竟既然是胭脂,来买的一定都是一些小姐闺秀,有女仆在场推销胭脂是最好不过的。
但是阮羡羡这次反其道而行,她没有准备再找个香官去铺子里帮忙,并且觉得弘盛不会比一般的女香官要差。弘盛不擅花言巧语,他在铺子里一坐,端的是个脸面。除此以外,他行为举止礼貌得当,更不会让来购买胭脂的小姐闺秀们觉得唐突。
大晋的风气虽然不至于太开放,但胭脂铺里有个男官服侍购买胭脂,也不是什么特别惊奇的事儿。说不定以后还有哪家小姐冲着弘盛的颜值经常来光顾她的铺子呢?
“宿主,我觉得你有点阴险狡诈。”系统得知阮羡羡所有的想法后,瑟瑟发抖的感慨。
阮羡羡不以为意,摇头晃脑:“物尽其用,一个人就该在他最合适的位置待着。”
秋风瑟瑟的卷过安府庭院,杏叶金黄,红枫似火,藕池中唯有几点残荷兀立,道旁的金丝菊倒是开得灿烂,空气芬芳氤氲。
屋内,长星跪在安如山跟前,垂首道:“让主子失望了,阮姑娘并未择属下。”
“没有?”安如山一怔,放下手中狼毫:“怎么回事,你细细说来。”
“如主子所说,阮姑娘的确让属下和其余两人辨认店铺名字。属下也按照主子的吩咐,假装不识字,也表示出了属下的勤快,对街坊四处铺子了如指掌。但饶是如此,阮姑娘只选择了那个什么都不会,甚至连话也不太会讲的小厮。”
安如山走去铜盆边将手浸进去清洗,一张脸上凝着神情。
这不应该,按照阮羡羡的性子,她怎么会选一个毫无用处之人放进自己的铺子里?难道是她有所察觉自己安排了人手?安如山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大可能。
她性格虽然娇纵,但是心思没有那样多,所以她到底为什么会选择一个根本帮不到她的人?
长星又说:“还有一件事。去萧府之前,主子告诉属下,阮姑娘会提问铺子的名字。主子猜测店铺的名字会是‘一品春’,但是阮姑娘似乎并未取这个名儿。”
安如山这时却是露出些微惊讶,阮羡羡竟然没有取这个名字么?要知道‘一品春’是她父亲为她母亲染的那匹布料的名字,她这一次居然没有用‘一品春’?
“那她取的是?”
长星道:“金花燕支。”
安如山反复将这四个字放在唇间喃喃,依旧想不通透这个其中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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