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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腊月花登魁 七（第3页）

陈茯苓面无表情地看着身前肥得流油的康伯德，冷冷道：“小女赶到时，巷中独留顽妹孤坐在花轿旁，你康府上下除了几具死尸外，都跑了。”

“死…死尸。”康伯德两眼晃得无神，双手微颤。

“事已禀报，小女告辞。”陈茯苓顿了顿，“贵府常护院尚在城北巷子中，已被人断了经脉，活不了多久了，前去听其遗言吧。”

……

今夜衙门上下亦彻夜未眠，朱景明刚回到府中还未来得及脱下官服就有人前来禀报康和豫失踪，急急忙忙派出各路官兵满城搜捕。

梁尧并未毁尸灭迹，满城官兵倾巢而出没用多长时间就搜到了倒死在血泊中的康和豫，另一边的常元甲撑着最后一口气等到了参政知事康伯德，仅是喃喃开口说了“赏人”二字便断了气，康伯德心中恐惧万分。还未来得及为贴身侍卫常元甲的死而悲愤欲绝，便有下人来报按察使朱景明在不远处的街巷中寻到了康和豫，赶忙跑去。

“啊啊啊——”

康伯德仰天长啸，这位数十年未曾流泪的男人跪在雨夜中泣不成声，嘶吼声似要撕裂空中密布的乌云。

“豫儿！”康伯德抱着已无生气的康和豫，哭得撕心裂肺。

此时整条街已被捕快团团围满，朱景明手中揣着那块刻有“康和厚”三字的护身符，躬身站在一旁静待康伯徳悲愤完才上前告知。

“康和厚。”康伯德捏着护身符咬牙切齿，面目狰狞恨不得把康和厚抽筋扒皮。

朱景明躬身道：“大人，据此地街坊百姓所述，夜间杀害公子的是一黑衣男子，样貌不详，但是有人说看其身影单薄，不似大汉，如此说来应是康和厚。”

“康和厚，本官定让你死无全尸！”康伯德两鼻喷气，眼中寒光乍现，“去，去给本官将此子抓来！”

“禀大人，康和厚数日前便已消失，现还未查到其踪迹。”朱景明低声道。

“消失？”康伯德笑得及其丑陋，“抓中书舍人，抓康伯民！”

“大人，中书舍人…”朱景明前后为难，“未犯下罪责，下官无权抓捕。”

康伯德失去独苗早已疯魔，大吼道：“唤梁王府，唤梁王府下诏！本官要为豫儿报仇！”

朱景明只得应允离去。

……

梁尧提刀背枪，在雨夜中朝城北山丘走去。

如此暴风骤雨的寒夜似只要梁尧一人还活着般，四周雨滴声掩住万物，梁尧撑着伞停下脚步，回身看向城门处，犹然见两匹青驴疾驰而出，一时不知该笑该惊。

笑青驴奔跑的姿态别扭不堪，惊青驴奔跑的速度比之良驹犹有过之。

青驴从梁尧身旁擦肩而过时“咚”的一声似有重物摔落在地，定睛一看原来是驴背上鼾睡的老头，此刻正揉着腰肩缓缓站起。

老人瞧见身前的梁尧赶忙揖行礼道：“老朽蔺长生，见过世子殿下。”

“老朽先行告辞，那俩驴跑没影了。”还未等梁尧回礼，老人已抽身追驴而去。

梁尧望着远去的背影，沉默微许后笑了笑，回身朝北走。

“老江湖，道行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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