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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攻守一（第1页）

与第一次见识到战场惨烈壮阔的沈瑜不同，大金国四贝勒此时的内心简直都要滴出血来，他是万万没想到，这祖大寿还真就跟自己耍起了青皮无赖，软硬不吃不说，更是连这些汉人百姓的死活都不顾忌。

死盯着城墙处的战斗，狠狠地挥动了一下马鞭，黄台吉抬手唤过自己身后的一名正黄旗亲信，“杨古利，带着摆牙喇，从那里给我猛攻，告诉儿郎们，破城之后，任其掠夺！”

顺着黄台吉的手指方向，杨古利看到，那是东门一段还没整修好的城墙，几处城垛与别处相比明显矮了一截，显然是仓促之间垒起来的。

“末将遵命！”

向着身后一挥手，军阵向着左右一分，约摸一千多个身穿白漆鳞甲，背插火焰方旗的摆牙喇精锐便在阵前集结完毕。

无须多说，杨古利向着需要攻击的方向一挥手，千人的方队立刻在快速运动中结成了适合攻击的阵型，向着大凌河城就猛冲了过去。

城下，已经杀红眼的女真士卒将数不清的沙袋向着城下起火的地方丢去，更有不少凶悍的士卒直接拖起了地上同伴的尸体，把尸体当垫脚石就这样扔到了沙袋和城下。

不得不承认，这个时期八旗士卒的战斗力和战斗意志绝对是冠绝东亚地存在，在守军这样密集的箭雨和炮火下，依然展现出了他们惊人的顽强和凶悍。

因为云梯被毁，后续冲上来的八旗士卒和被携裹着的汉人百姓扛着简易捆扎起的长梯和无数长长的木棍，只要搭上城头，立马就会涌过来十几、几十个的八旗兵丁开始拼命地向上攀爬，八旗的弓箭手们也充分发挥起了自己的特长，一支支羽箭仿佛长了眼睛一样，几乎每一箭都能射下一名倒霉的守军。

明军这边，弓箭手的体力已经出现了明显的下滑，箭阵已经失去了原本的覆盖作用，祖大乐无奈，只好叫弓箭手开始各自寻找目标进行散射。

火铳兵因为火铳足够，情况还算稍好一点，即使这样，在不断的击发下铳管也已经开始发烫，负责给火铳装弹填药的辅兵也降下了自己的速度。

可以说，黄台吉不愧是沙场宿将，祭出摆牙喇精锐的时机找得非常恰当。

而城下的这支显眼的摆牙喇精锐也引起了祖大乐的注意，多次跟建虏交手的他更是知道，这是八旗里最最凶悍的摆牙喇兵，只要自己能挺得过这一轮攻势，这城今天才能守得住。

拉过一名祖家家将，祖大乐一指正在快速接近城下的摆牙喇兵，大喊道：“去，把敢死队给老子叫上来，看到下面那群畜生了吗？只要他们弄死一个，老子就免了他们的罪，弄死两个，老子就给他们赏银，一个五两，绝不亏欠！”

说完，祖大乐拎起自己的大号斩马刀，带着亲兵就向着那段还没修整好的城墙处冲了过去。

祖大乐口中的敢死队，是祖大寿以死囚营和罪囚营的两千穷凶极恶之徒组成的一支突击力量，何可纲等明军将领之所以用豪格等人的脑袋来阻止后金的火炮，实在就是因为东城这段城墙压根就是临时搭建起来的；而之所以没修筑完，倒不是不能修，实在是需要以大凌河城这座残城来吸引着黄台吉来进行围攻，以达到明军诱敌于一处的战略目的。

此时的城墙下，正在攻城的八旗将领们显然也注意到了这段城墙，沙袋和尸体也主要在向着这段城墙下不断地进行着堆积。

虽然城上的明军士卒已经倾尽全力地向着这边射击，但悍不畏死的八旗兵丁总会趁着守军更换弹药的空档，向着那里不断地丢弃着尸体跟沙袋。

等到杨古利领着摆牙喇精锐冲到城下，高高堆起的沙袋和尸体距这段城垛也就剩下了二人高的距离，对这些久经战阵的摆牙喇兵来说，这点距离，即便搭人梯，他们也能一个一个的翻上城去；当然，真这么做了，别说下面的人没有牢固的受力点，翻进去的士卒也会被明军一刀一个的给剁下城去。

可这个距离已经足够射手们向着城墙上的明军发动精准射击，已经有几十个弓箭手踩着尸堆和沙袋冲了上去；而只要射出手里的箭矢，再将身体贴在平整的城墙上，守军便很难攻击到这个位置。

一旦守军探出头来，城下的其他建虏士卒只需一箭就能轻易地带走一个明军士卒，而守军的火油罐又已经消耗得七七八八，一时间，明军的伤亡也开始逐渐曾加起来。

又是十几根木棍和长梯搭了上来，虽然城墙上已经泼水成冰，但经过刚才一番火烤，城垛上的冰层早就出现了松动，想要寻个可以固定的支撑还是很容易的。

而祖大乐也没有叫人顶着箭矢去推倒这些搭到城头上的木棍和梯子，在他看来，与其叫弟兄们顶着女真射手的箭矢冒险，还不如叫建虏就这么往上爬好了，弟兄们的战刀，也是时候应该痛饮一番建虏的鲜血了！

敢死队的第一批人已经全部登上了城头，在他们的手里，一柄柄明军的制式砍刀正在阳光的照射下闪出了夺目的白芒。

随着几十个建虏士卒爬上了城头，城上顿时闪起了一片刀光，对这群本就穷凶极恶的死囚们来说，用狗建奴的人头和鲜血来洗刷掉身上的罪恶，用他们的生命来为自己和家人搏上一个出路，那才是他们此刻最想做的事情。

只是简单的劈砍，这批刚刚攀爬上来，正是毫无准备的建虏士卒就被这群死囚狠狠地收割了一波人头。

由于手上缺乏准头，更多的只是被砍断了人手和膀子，耀眼的刀光里很快扬起了一道又一道的绯红，断口处还冒着丝丝白气的鲜活人头、手臂、躯体，就这样直接甩下了城头。

可很快，后续的八旗兵丁马上就填了上来，在城垛边的这块狭小的空间里，顿时就响起了一片兵器对碰的铿锵声和骨骼被劈裂的喀嚓声。

眼见几个摆牙喇兵翻进了城墙，凭借衣甲坚固，只几个照面就砍倒了身边十几个死囚；祖大名立刻挥舞着大刀，向着这几人就冲了过去。

就在这个摆牙喇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祖大乐已经恶狠狠地斩断了一人的脖子，反手又是一刀就捅进了另一人的身体。

而这名摆牙喇兵也当真悍勇，竟然直接弃了手里的兵器，伸出双手死死地握住还没插进自己身体的那部分刀刃，想给身后的同伴争取足够的时间来砍死这个明军的将领。

闪身躲过砍向自己的刀锋，祖大乐一个侧踢将握住自己大刀的摆牙喇踢开；还没等他将刀拔出，那名袭击他的摆牙喇兵就一个飞扑将他扑在了地上。

“将军！”

“二爷！”

祖家的亲兵们见这情景，十几把兵器齐刷刷的捅进了这个摆牙喇的身体，身体抽动了几下，这名凶悍异常的摆牙喇兵这才不甘地闭上了双眼，向着城下就栽了下去。

嗷地发出一声咆哮，彻底被激发出凶性的祖大乐一把就掐住了一个刚刚登上城头的虏兵脖子，还没等这个年轻的士卒反应过来，双手一用力，直接就掐断了他的一切生机。

随后，祖大乐也不用兵器，就抡起这具尸体又连连砸翻了数人，身后的亲兵和死囚们则各操兵器，将一个个虏兵砍了一个零碎。

身体又被一个虏兵抱住，祖大乐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竟张嘴恶狠狠地咬住了这个虏兵的脖子，在一声凄厉的惨嚎中，只见祖大乐的喉咙抽动，他竟然开始吮吸起了这名士兵的人血……

祖大乐的嗜血行为却没有叫明军的士卒和死囚营的这群亡命感到厌恶，在明军士卒看来，战争中比这残忍的事情多了去了，自家主将残忍嗜血，总比跟着一个窝囊废要好多了。

在死囚营的亡命们看来，这么一个带点残忍的大人才更符合他们的胃口，给他卖命总比跟着那群只会嘴炮的文书官们搬砖要强上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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