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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命运急转弯（第2页）

战场上的安静往往预示着两种情况，一是仗已经打完了，胜负已分，能讲话的都已经走了，只留下没办法出声的；二是某个阴谋正在酝酿发酵，更大的危机正在悄无声息的靠近。

沈瑞和江铎也跟了上来，三人交换过眼神后向着山谷深处摸去。越向里走，尸体越多，不仅中原军的尸体在增加，玄鹰军的尸体也多的让三人心底升起浓雾般的不安。

聂宸雪的心砰砰的狂跳，玄鹰军只有两千人，这一路的尸体他都大致心中有数，他心中绝望般的默念着：没多少了，没多少了。无意识的加快了脚步，顺着尸体和血腥气他们已经追踪了很远，可四周还是让人痛苦的安静，聂宸雪感觉自己的手忍不住的开始抖，一颗心不断的在下沉，他疯狂的希望自己能有金灿阳那样的耳力，回头看了一眼趴在江铎背上毫无意识的人，他感觉喉咙又干又痛，刚想继续，突然如愿的听到了人语声。

突然的惊喜，让他以为自己太过急切而出现了幻听，回头看到沈瑞和江铎脸上惊喜的表情时，才确定真的是追到了。

三人迅速的朝着声音的方向潜过去。虽然听不清说什么，但听声音是严恺陵的没错，聂宸雪努力控制着脱缰野马一样的心跳，只要能一招制住严恺陵就可以解开眼前的死局。

三个人山猫一样用最快的速度向声音的方向靠近，聂宸雪和沈瑞一左一右轻轻的拨开眼前挡住视线也遮挡了他们身形的野草。严恺陵正背对着他们，因为他身边的人太多，三个人还背着一个所以不敢靠的太近，但也断断续续的听到“犟驴”，“死脑筋”这样的只言片语。

聂宸雪死死的瞪着他的背影，“犟驴”无疑说的是他爹聂世昌，但无论在严恺陵还是他周围的中原军身上他都没有感觉到剑拔弩张的杀伐之气，这在战场上是绝对不应该出现的，也是不正常的，严恺陵到底再跟谁说话，到底再搞什么鬼，除非……

聂宸雪瞬间绷紧的身体，周身散发出的阴冷杀气，不仅引得身边的沈瑞警觉的看了他一眼，也让远处的严恺陵莫名的觉得后背一阵寒意，他本能的转身查看。他一转身，原本被他遮挡的景象就晴天霹雳般的跌进了三个少年的眼睛里。

仿若一道惊雷将三个人炸得神魂俱散，瞬间圆瞪的双眼，迅速的爬满血丝，仿佛能滴出血泪，那已经不是人类的眼睛。

站在严恺陵身前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在找的聂世昌。他此刻扶着银枪站的笔直，圆睁的双眼不知道在怒视着什么，可是他再也不会对着沈瑞笑，或者吓得江铎不敢言语，他的身上插着数不清的羽箭，被活活的射成了一个刺猬。

严恺陵面色凝重的看着身后不远处长势喜人的半人高的野草，他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有人正在看着自己。刚想让人过去查看一下，就看到一只灰色的兔子从草丛中动作怪异的跳了出来，跟着它一跳一跳的还有一支刚巧插在他圆圆的肉屁股上的箭。应该是受伤了太疼的缘故，这只兔子跳的很慢，还时不时回头，严恺陵觉得它好像在看自己，好像希望这些罪魁祸首能够良心发现的帮自己把这该死的箭拿掉。

严恺陵不禁心中莞尔，觉得自己有些紧张过度草木皆兵。

今天成功的收拾了聂世昌，虽然没有抓到那三个小崽子，但三个半大孩子，还没放在他的眼里。严恺陵心情大好，没有了聂世昌，京城的城门就好像没有了门栓，想要撞开，只要人足够多就行了。现在大周最不缺的就是对那狗皇帝一腔怨愤的穷苦人，振臂一呼，必定一呼百应。

看着那只落在肉屁股上一动一动的箭，他突然觉得‘本无仇怨，无奈各为其主罢了，这只遭受池鱼之灾的兔子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他的造化了。’同为军中混迹几十年，心中泛起一阵酸楚，交代了一句：“聂世昌一代名将！世间难求！陈诚，挑个好地方，把聂将军好好的安葬了。他值得我们所有军人敬畏！”说完就转身走了。

沈瑞是三个人中最先反应过来的，他紧紧的抱住聂宸雪，整个人都扑在聂宸雪的身上，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的聂宸雪，贴着他的耳朵，不停重复的耳语着：“还有你娘，宸雪不能去，你不能死！你娘在等！”边说边用眼神死死的盯着聂宸雪身后的江铎，那双血红的眼睛中眼泪正顺着脸颊滚滚的流出，他在用眼神无声的祈求着江铎：“阿铎，别动，求你了！”

同样血红的眼睛，同样断线珠子一样的眼泪，江铎也死死的盯着沈瑞，他在无声的质问：“就这样，他娘的，就这样”，沈瑞抱着聂宸雪，感觉他的身体冰冷僵硬的如同一块石头，他没空给江铎答案，只那样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着。

聂宸雪被沈瑞压的跪在地上，双手狠狠的抓着地面，手指深深的陷进了泥土里，他的喉咙深处有垂死挣扎般的悲鸣，有痛彻心扉的呜咽，他表情狰狞的张开嘴巴怒吼着，可是却没有一丝的声音，他赤红的双眼没有一滴眼泪，只有野兽一般的凶狠。他看着自己的父亲，一个被万箭穿心死不瞑目的将军，耳中听到沈瑞魔音穿脑一样的‘你娘’，若不是他娘千金一般坠在他心里，他觉得自己就算死也要咬下严恺陵的一块肉。

电光火石间的万般心思，都在严恺陵微皱着眉审视这片草丛的时候变得灰飞烟灭了，若是他们还没有呲牙就被发现了，不知道聂将军会不会被气的活过来，指着鼻子大骂‘废物，蠢材！’

多年来一直眼瞎，看不见人间疾苦的各路神佛，也不知道哪位发了慈悲，舍不得让他们四个中就这样去死，竟然安排了一只倒了霉的灰兔子和它屁股上的箭救了他们。

三个清醒的人趴在草丛里，眼睁睁的看着聂世昌的遗体被抬走，却什么都做不了，恐怕削皮挫骨，肝肠寸断都不足以表达聂宸雪心中的痛，那种痛清晰的嵌入了他的骨血，灼烧着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此地不宜久留，必须马上走。沈瑞松开了聂宸雪，最失魂的时候，他没有发疯，以后就算疯也肯定会挑一个好时机。沈瑞爬到江铎身后，因为他看到脸色依旧苍白的吓人的金灿阳醒了。沈瑞迅速的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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