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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嫔似乎没听出嬿如口中的讥讽之意,还洋洋自得的回道:“那是自然。”随着她的话落,殿内众人都低低的笑了起来,皇后更是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口气。
皇后朝着嬿如和悦一笑:“其实你的伤才好,实在是不需要这么急急的来给本宫请安,皇上更是金口玉言,免了你每日的请安,你实在是不急于这一时。”
此话一出,嬿如瞥见殿内其她人的脸色都变了,嫉妒,嫉恨,憎恶如同一把把利剑朝她射来,皇后淡淡一笑,眼波却如碎冰一般。
她侧首吩咐身边的宫女:“前几日本宫得了一枝千年老人参,等一下你带回去,给你补身子用。”
嬿如立刻跪地推辞,口中不安道:“嫔妾已深受娘娘恩惠,如何能再拿娘娘的东西,嫔妾实在是愧不敢当。”
皇后轻轻啜了一口茶水,方徐徐道:“你不必惊恐,皇上喜欢你,本宫也喜欢你,你安心拿着就是。”说完她又朝着明夏吩咐着:“还不快扶你家小主起来,若是膝盖再受伤,皇上又要心疼了。”
嬿如谢了恩后,就坐在位置上不再说话,可有一件事她能确认,就是自己得罪了皇后。
等出了栖凤宫的大门,沈清凝与嬿如并肩而行,直到身边没了其她人,这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我瞧着皇后今日的样子,恐怕是盯上你了。”
嬿如微一变色,沉吟片刻道:“姐姐也看出来了?”
沈清凝正色道:“前几日皇上冷着你,宫里人都以为你失宠了,容昭仪将你罚跪御花园对她们来说也是出了一口气。”
“可转头皇上不仅发落了容昭仪的贴身婢女,更是将她禁足,还高调的将你一路抱回景阳宫,如此荣宠,皇后怎能不忌惮,嬿如,只怕你以后的日子难过啊。”
沈清凝语重心长的叹了一口气,嬿如握住她的手,眸中闪着明亮的光芒:“旁人如何,我自是不怕,宫里明箭易躲,暗箭难防,好在姐姐是真心待我。”
“你我姐妹一见如故,只要咱们同心同德,自然能在宫中屹立不倒。”正说着话,清芷阁殿外伺候的幻桃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她一脸的喜色,朝着二人行礼之后,口中道:“小主快回去吧,皇上有旨,宣您去勤政殿一同用膳呢。”
勤政殿用膳是天大的福气,盛宠如俪贵妃都没有此殊荣,更别提是一个小小的贵人了,沈清凝眸中闪过一丝不自在,不过很快就被她掩盖下去。
她微笑道:“勤政殿用膳,恐怕连皇后都没去过几次,妹妹真是好福气,快回去收拾收拾,别叫皇上等急了。”
嬿如微微颔首,婉声道:“好,那妹妹先回去了。”等她一走,绯云愤懑道:“这秦贵人还真是得皇上宠爱,这样的殊荣,能有几人得过。”
沈清凝冷下脸来呵斥绯云:“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胡言乱语,若是下次还这样,我就将你发落到慎刑司去。”
绯云一惊,从未见过自家姑娘如此对待过自己,立刻跪下哭着哀求道:“小主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沈清凝只觉心烦意乱,正要开口时,身后传来一声温柔细腻的女声:“呦,沈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动这么大的气?”
闻声转去看,容色娇丽,眉目如画,正是莲贵嫔,沈清凝连忙屈膝行礼口中道:“嫔妾见过贵嫔娘娘,嫔妾未能及时发现娘娘,还望娘娘恕罪。”
莲贵嫔搭着丹红的手下了轿撵,柔声道:“妹妹不必多礼,快起来吧。”她又朝着四周瞧了瞧,不解道:“平日都是瞧着沈妹妹与秦妹妹一起,好的跟亲姐妹一样,怎么今日形单影只了呢?”
沈清凝表情十分平静,只淡淡道:“皇上宣了妹妹一同去勤政殿用膳,刚刚才回了景阳宫。”
一听这话,莲贵嫔也愣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就恢复正常:“原来如此,哎,说起来,新人当中还得数秦妹妹最得皇上宠爱,不仅让她在朝露殿过夜,还赐下勤政殿用膳这样的殊荣。”
“虽是现在是个贵人,恐怕不多久就要成嫔了。”沈清凝立在她身旁,虽是垂着头,让人瞧不见她的神色,可眼尖的莲贵嫔还是看见了她袖子底下的手紧了紧。
她眸中含了深深的笑意,接着说道:“其实,本宫实在是替你感到惋惜,你的家世本就高过秦贵人,更是家中嫡女,长得又美,何以一进宫只得了一个贵人的位份,与秦妹妹平起平坐。”
沈清凝紧了紧手中的丝帕,不卑不亢的说着:“进宫的位份都是皇上的决断,并不是嫔妾与秦妹妹可以左右的。”
莲贵嫔嫣然一笑,云袖轻拂如霞光轻盈:“话虽如此,可进宫之后的恩宠却是实实在在的,以妹妹的才情和容貌屈居婉仪之位,真是可惜,说句不好听的,若无秦妹妹,谁人的恩宠能比得上你呢。”
沈清凝轻轻一笑:“嫉妒是女子德行大忌,嫔妾万不敢如此,更何况论恩宠,贵妃娘娘才是第一人,嫔妾身份卑微,实在是担不起娘娘您的夸赞,嫔妾身子不适,先行告退了。”
说完,朝着莲贵嫔浅施一礼,便转身朝着永和宫走去,丹红扶着莲贵嫔的手,遗憾道:“这沈婉仪和秦贵人当真是姐妹情深,娘娘都这般说了,她都不为所动。”
莲贵嫔眼中流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朝她的背影呢喃着:“那可未必。”她今日的这番话,虽是没有打动沈清凝,可她知道这根刺已经扎进她的心里。
等时日长了,小刺就会变成大刺,宫中再好的姐妹情意也会随着皇上的恩宠烟消云散,直到互相残杀,她现在需要做的,只是静等时机。
沈清凝才回了宫,就将殿内的人都打发了出去,她一个人静静的站在窗下,脑袋里一直回想莲贵嫔的话,是啊,若无秦嬿如,皇上对自己当真是宠爱无比。
可有了她,自己的恩宠也随之淡去,要是没了秦嬿如————
没了秦嬿如————这句话如同一种魔咒,一直回响在沈清凝的脑中,她甩了甩头,猛地清醒过来,她在想什么?
当初同住储秀宫学规矩,是何等和睦,她曾说过与嬿如要做一辈子的姐妹,当时的嬉戏打闹还近在眼前,刚刚自己还为了嬿如被皇后针对而感到担心,此刻心中怎么能生出这般恶毒的想法?
她又猛地甩了几下头,只觉身心疲惫,沈清凝踉跄着朝着床榻走去,如此沉沉的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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