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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琉璃决断 一（第2页）

“我姓卫，叫卫道。”

“哦，卫先生，幸会幸会。我一听这名字就觉得有味道，有味道啊！哈哈……”

“卫先生，是不是把刚刚那个，给刘某再看看，刚刚门口灯光黑暗，我未见清楚，说不准还真认识呢！”

卫道迟疑了一下，还是把宝石牌拿出来，放在茶几前推了过去。而放在他眼前的那杯酒，他却一丝未动。他来，可不是做生意的。

刘贵一把拿起宝石牌子，不知从哪摸出个放大镜，仔细地端详起来。他眼中尽是对其上花纹和正中宝石的垂涎，却丝毫没有卫道起初在门口时，托着宝石牌的那种敬畏。他眸子里的异样，使坐在他旁边的卫道，更为疑惑！

半晌，刘贵移开放大镜，贪恋地摸措着手中牌子上宝石，掂量了下分量，似乎像是估价般的点点头，略微满意地长吁一口气，他正想着怎么说话，顺手将宝石牌翻到背面，却发现那牌子的背面有着密密麻麻地几行字，这几行字他不认识，像是某种外文，却有如诗歌刻在上面。他立即又拿起放大镜看向那几行字，脑海里忽然想起了什么，表情开始严肃专注。好似那几行字比先前他爱不释手的大宝石更为重要。

又过了良久，刘贵缓缓地抬起头，枕着沙发的靠垫，深深地吁了一口气。眼中似有迷离，一些往事片段会快划过脑海。他把宝石牌双手奉还给卫道，然后正襟危坐，笑道：

“卫先生，这琉璃决断牌您收好呀！卫先生可是来自马可楼。”他顿了顿，继续说：

“刚刚多有冒犯，请您莫要怪罪，实在是这些年等得有点久了，又忙于生计，忘了当年的约定。”

“刘先生客气了，我也不过是捎信之人，即然刘先生认识这琉璃决断，又道出我的身份，那今年的约定你是否……”

不等卫道往下说，刘贵开口打断他，面露婉拒。

“唉，卫先生有所不知啊，七年之约我不曾忘记，只是当年我留困在哭谷里沮丧失望，放弃征程没了斗志，想得的没得到不免懊恼。但上天待我不薄，这些年学了点手艺，靠鉴定珠宝盘活了生计。寄望去圣筵的那次旅程大半夙愿也有了着落。我看这今年，我就不去了。我这点微末的本事去了也是白去。还望您海涵啊！”

卫道深深看着眼前已经闭上眼不愿再谈的刘贵，微微一笑，正好他心中也不太待见像刘贵这样的商人，连劝的心也省了。他起身向刘贵辞行，还未走到门口，刘贵却一把抓住他开门的手，一咧嘴说：

“卫先生，这外面更深露重的，您是远道而来，虽然我今年有些不方便，但当年大管家的恩情我还是念着的，怎能让你走着漆黑的夜路呢，不如您留下在我这里住一宿，明日再上路吧。”

卫道犹豫了一下，看着刘贵的神情不像假客气，想着这会儿出去也可能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就点头答应了。刘贵很高兴，拉着他坐回沙发，又聊了些当年旅程的事情，重新给卫道斟杯酒，劝他喝了说睡得香，让他在自己的偏房中。

一缕日光自窗檐照入，从卫道的脚板渐渐挪移到他的眉角，直到强光射得他眼梢灼痛，他才昏沉沉地从床上爬起来，头有些发胀他缓了好一会儿，才记起自己在哪，睡了这一宿刘贵竟没早早地吵醒他，卫道对刘贵的看法略有所改观，想着得去好好感谢他，便起身穿衣，推门走进昨晚说话的客厅。他环视了一圈发现刘贵并没有在房间里，又看看表已经中午，他以为刘贵有事忙出去了，他本想等刘贵再争取一下，但记起自己还要找其他人，而刘贵昨晚似乎很坚决，便就不想再与刘贵有牵扯。卫道他毕竟年轻，又是第一次出远门。他随手写张便条放在桌上，往门外走。

冮泽一带正值开春，昼夜温差极大，午后日照充足，卫道只得把裘皮大衣挂在手臂上，一路来到车站。等车的时候，他下意识地隔着外套去摸口袋里的琉璃决断。对他而言，成为传音人接受楼里正式差派出来，是儿时一直向往的工。临行前，他最好的发小，大管家的掌上明珠以琳私下跟他讲过历代传音人的工经验:对待某些人（就如刘贵这类），说一万句不如直接亮牌子有效果，他想起来昨晚刘贵看这宝石牌时的异常激动，和确认牌子后的判若两人，更加信赖以琳的小道消息。虽然昨晚刘贵拒绝了赴约七年一度的圣筵，但马可楼记载的历届圣筵中总有些人因各样理由不愿履行约定。卫道虽对传音历史有所了解，但昨晚是他第一次亲历，心中多少有些失落。

口袋里的东西棱角分明，卫道恭敬地摸了好一会儿，心中默唱了一段传音人的荣耀颂歌，才从昨晚的第一次传音失望中走出来。

去快轨站的巴士来了，卫道回望了一眼别墅簇立的冮泽，叹口气上车，选个把窗的位置坐下，掏出音乐播放器戴上耳机，选中一首最爱的古典交响乐，开始下一站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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