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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序言还是后记6（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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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6月27日，是我离开师专满两年的日子。我想到焕秋本科应该已经结束，想必自然是离开了许昌，不禁怅然若失。

因为我本是为她而来，可是最终竟然没能见上一面，甚至仅有一次电话，后来再也没有打过。现在她走了，我再也没有机会了！为什么我又信了她的话？为什么就真的不去找她？她尽管拒绝我，但是心里肯定还是有所期待的，毕竟她心里有我，我们曾经那么要好，而她总会有孤寂的时候，她不可能一点儿也不想起我。可是她“有言在先”，肯定不会主动联系我，为什么我不主动？！

恐怕我又一次被自己所骗、为自己所误了——是的，我应该去找她的！不管她怎样说，我都应该勇往直前、义无反顾、飞蛾扑火地去，那样才有可能有机会，即便撞破南墙后确认没机会，我也认了，不后悔了。可是我却什么都没有做，在我自以为爱她、深爱她、辗转两地赶过来一心想和她复合的目标驱动下；我一直标榜自己不缺乏行动，可是事实证明，我正是完全没有行动！

现在一切都再没有可能了，时间已经失去；也许我本来还是有机会的，正如梁慧所言，现在却再也没有了。我追悔着过去失败的自己，却再一次败给了现在的自己——只怕已经是最后一次！我好不容易给自己铺了一条路，可是竟然无知无觉中又放弃了，这次不怪任何人——如果说大学时候还有饶晨星、宋海博捣乱，现在却只能怪我自己！……

我突然想哭，想大哭，心里惶惶然，手足无措、无所适从，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在我向来自以为的安逸和惬意里：晾衣绳、被子、阳光、花盆、梯子、房间、床、沙发、单个床头柜……觉得一切都变得如此陌生。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我不知道自己待在这里有何意义？如果说失去她，现在才是真正失去了！不是毕业的时候，也不是大二下学期，而是在许昌一天天的日子里！

可是我分明又哭不出来，也没有了往日的心痛，只是觉得心口堵塞着，还有气管和嗓子，有一股气流想要喷薄而出，却又被封住吐不出来；我想要吐出来，可是又好害怕吐出来的不是气、不是痰、不是食物，而是一口血！！

古人说“哀莫大于心死”，我现在却是心未死，而哀痛无以复加……终于，我还是眼眶里挤出泪来，靠在梯子上，梯子被阳光晒得很温暖，可是我浑身却冰封了一般，心里打着哆嗦。泪光莹然中，我看着不远处的屋脊，真相跳下去，只是楼太矮了，显然最多摔个三分之一死。

许久，我擦去眼泪，大部分已经干巴，毕竟阳光灼热，且已临近正午。我走到屋里，马上觉得阴凉，怔怔地看着公司给的纯棉被子（襄城项目撤场留下的），还有蓝白相间的床单，堆在沙发上的书，还有床头柜上摆放的她的照片，照片下面有几个小盒子，是我出差各地闲逛买的纪念品，想着有机会送给她的……我觉得心脏无声无息，像是真的停止跳动了。

自从离开东城区，我只去过一次，是5月份的时候公司人事去学院招聘，我心里一动，向老板申请同去。因为我看人的眼光一向不错，老板爽快地同意了，在路上冯姐问我是不是去见“那个女孩”，我避无可避，便含笑坦承。

但是在现场我没有看到焕秋和梁慧，也没有看到程海娟，反而碰到曹甬齐，随便说两句，他还是过去那样讪讪的表情，虽然开口也叫我“大师”；我懒得和他啰嗦，四处寻找她的身影。

时间一点点过去，眼看11点半了，我心里郁积，早已不抱希望。这时，偶然瞥到远处走来一个女孩，身形、姿态都很像她，我心里也感应到一丝熟悉的亲切。但她忽然转身走了，我马上站起来，想要追上去，可是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动。

我看着她走远，直到消失不见，心头茫然一片。晚上，我在博客写了篇短文《陌生人》，很快有人评论说“应该直接追上去”，也有人评论说“你真的把她当陌生人了？”我轻轻叹息；不过仍然并不确定是她，正如大学时候，只能又平添一桩“悬案”了。

时光流转，转眼到了2007年。本来我是想要辞职的，被老板画的准备设立山东分公司的“饼”留住了。

1月下旬，我在北京出差。意外发现电视剧《血色浪漫》，一口气看完了，觉得自己很像钟跃民，除了没其乐观、冷静，但比其更重感情，我们都属于“在路上”的人。那段时间我也一直听张镐哲的歌，尤其是那首《北风》。

月底，在网上偶遇祝文兰。我问她焕秋现在过得怎样，她说在敬业高中教书，并不常联系。我问梁慧说她男朋友的事是不是真的，她说，“绝对不是，而且她们已经分手了”。我踌躇一会儿，终于问她认为自己和焕秋还没有可能，她说，“如果你们现在还能复合，那真的算得上一个奇迹了。”我又问，“你觉得奇迹真的会发生吗？”她说，“我认为世界上有奇迹，不然就没有这个词了，不过我的身边还没有发生过。”当我鼓起勇气追问，“你觉得奇迹会发生在我身上吗？”她没有回答，过了一分钟才说，“你太自我了！”我只有苦笑。

我问她现在如何，她说已经工作，但和所学专业无关。我笑问她在洛阳“可有故事”，她说自己在洛阳比在师专更沉默了。我随口问，“快过年了，什么时候结婚？”她犹豫了一下，说，“我马上就要结婚了。”我叹口气，送上祝贺，忽然问，“能请我她喝一杯喜酒吗？”她停顿了片刻，然后说，“酒太容易让人醉了。”我不太明白她的话，但是说如果时间不太靠近过年的话，应该可以赶回去。她说，“如果你能来参加我的婚礼，我会非常荣幸的，真的。”我突然一阵冲动，也许潜意识里想再见焕秋一面——我知道她肯定会去的，于是便说，“好，那我一定去！”

2月6日，我从北京坐火车到郑州，然后到驻马店，打车到遂平。天气很阴冷，薄雾冥冥，很快便下起小雨来，我一路看着车前窗的点点雨滴，思绪也断断续续。

我没有直接去酒店，而是潜伏在马路对面的小店里，测试自己还能不能像以前那样感知她的到来，她的存在。然而，我始终没有任何感觉，看看时间已经11:57，才快速穿过马路。

祝文兰站在门口，一袭红色旗袍，盘着头，脸上化了妆，两颊羞涩的嫣红，是我见过的她最美的样子。她看到我好不惊喜，我笑着递上红包，连声“恭喜”。

我小心翼翼地半低着头走进去，见到汪翔、李浩、刘邱琴，还有梁慧，微笑打个招呼。

忽然眼前挡住一个人影，显然还是残存一些心理感应，我猛抬头，见正是她！可是我却几乎认不出她来——她剪了短发，脸也浮肿似的胖了，穿一件普通的毫无质感的红色羽绒服……我只看了一眼，立即深深地低下头去，完全茫然地走到一边，丝毫没知觉她什么表情、有没有说什么。

酒席上，我提议男的喝白酒，李浩、汪翔都不应。我把泸州倒满杯，一饮而尽。接着倒满，又是一饮而尽。

祝文兰夫妇过来敬酒，她脸颊更红了些，自然是增加了酒的作用。我倒满杯子，再次一饮而尽。

之后，我就有点儿晕晕乎乎了，依稀记得焕秋站起来，说是要跟我喝一杯，我大笑着说，“好，好！”拿酒瓶倒酒，见白酒不够了，随手拿红酒加满，醉眼朦胧地又看了她一眼——之前我一直半低着头，自然又是一饮而尽。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真是像极了古龙笔下的情景，发现自己正躺在宾馆的床上，屋里灰黑，已经是黄昏。我头痛欲裂，混混沌沌，丝毫想不起来后来的事。

祝文兰夫妇走进来，我问大家是否都走了（显然是肯定的），又问自己怎么回事。她说我和焕秋喝完酒之后，就从椅子上直接滑到桌子底下去了，是李浩几个人抬着我过来的。我嘿嘿作笑，心说真是从未如此丢人，却也无可奈何。

她老公再三要我去吃点饭，我推辞不过，也真的是饿了；其实是我从早晨到现在几乎没吃东西，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天又冷，中午又没有吃几口菜。上了他的面包车，似乎转了几段路，到了一个面馆，吃了一碗热乎乎的面，我方才活过来——胃肠，更有心。

他把我送回宾馆，我虽然执意要走，心知已无可能，唯有更加惭愧；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婚宴一般都会送两间房，只是不想再令人家花钱，还有添麻烦。

我脱光衣服去洗澡，可是放水很久，竟然还是凉的！我冷得没擦干就冲进被子里，浑身筛糠似的抖个不住，屋里也没有暖气。我哆嗦着打开电视，想要转移一下清晰，可是全是雪花，沙沙的噪音吵得我的头又痛起来，可是我心里更痛。

我大脑里只有一个意识：她已经不是我最深爱的那个女孩，我念念不忘的她已经“死了”！！一种无以复加的、深沉的绝望包围着我的心，并且弥漫到全身，越来越浓，越来越重……是的，绝望，彻底的绝望！我觉得自己几年来的期盼和希望全都落空了，我活着已经完全没有方向，没有动力，没有意义。我有史以来第二次真切地想要自杀，只是房间里没有刀，我想要从楼上跳下去，觉得窗口肯定更冷！……

我实在无法描绘那一晚的情景，好在后来终于睡了一会儿。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离开宾馆，在107国道拦了一辆客车，坐在最后排，看着车辆在蒙蒙雨丝中向前驶去……我心里空空的，麻木了一般，尽管惭愧不辞而别，但想到祝文兰新婚燕尔，一定正甜蜜酣睡，我岂可再劳烦人家（这大概是我极少数的情商乍现时刻）。

回到北京，我方才恢复清醒和自在。而后经过几天的身心俱疲，百无聊赖，心里渐渐释怀。往事不可追，往事已不归，我确实该放下了；其实我们早就没有可能了，只是别人早就看到了，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就像是打麻将听了牌，却已经没了胡的牌，何况我从来都没有听。

我给梁慧打电话，问当时的具体情景。她说我和焕秋喝完酒之后，说了一些话。我忙问是什么话。她笑了一下，有些躲闪，经不住我一再问，才说，“你说感谢焕秋一直对你的好，你很对不起她，做错了很多事……你说借这杯酒给她赔罪，希望过去了就都过去了，反正以后彼此也见不着了……你还说，认识焕秋是你一辈子最大的幸运，都怪自己当初不懂珍惜，希望她将来遇到更好的人，一定要过得幸福……你还笑着说让她干脆把你忘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哎呀，反正很乱，你都喝醉了，不知道自己该说啥了，有些话我真不好再说，就这样吧。”

我对前面的话苦笑，听到后面又狐疑，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了，只好问她是什么反应。梁慧犹豫了一下，说：“焕秋好像一开始还在笑，然后就没有了笑容，脸色很不好……她也是一口气把酒喝了，然后坐下来一言不发，后面也没怎么说话。”

我轻叹一声。我问她怎么那么胖了，梁慧说她前段时间骑电动车不小心摔着了，小腿骨折，在家休养了有半年。我点点头，心说原来如此。

我问梁慧要了焕秋的新号码，可是后来几次拨号，几次又放下，每次都没有按完11个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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