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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医仙何处（第1页）

翠微楼，说书人又在说书，说得是那“无名神碑”，无名神碑的故事由来已久，大家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是饭后闲谈，说书人再这么声情并茂的一说，大家听一个热闹而已。

“话说，上界天有九霄，神霄最高，神霄之中有神殿，神殿有神碑七座，碑上所载皆是神族信仰，有大功德的神明，神帝景明，上神攸宁皆在其上，唯有一座既不见神名，也不见神明，从古至今也不知道那神碑为谁而立，上界传言，那神碑之主乃是一位女神，风华绝代，神帝景明心生倾慕，后来女神在一场战争中香消玉损，景明为了女神与自己生生世世在一起，于是在自己神碑旁雕碑一座，因为女神功德不够，于是没有刻上姓名，才有这无名神碑。”

说书人语毕，下面一片叫好，池雨已经听得目瞪口呆，他僵硬转过头去问景明：“君上，那神碑上的女子是谁？”

景明不为所动：“不知道。”

池雨：“他们分明说你爱女子爱的死去活来。”

景明忽的笑了，高深莫测的问池雨道：“你猜那女子是谁？”

池雨：“???”

看池雨认真思考的样子，景明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上界心思个个九曲十八弯，怎么就生出了池雨这么一个一根筋，别人说的他一概相信，真是白在自己身侧侍奉千余年了。

池雨这边正陷入他们君上美好爱情的想象之中，转角的楼梯忽然传来一阵絮语，浓情蜜意，缠绵悱恻，一听就是哪家小姐与情哥哥互诉衷肠，池雨忍不住看了过去，小姐面容姣好，与小姐相对的那少年郎更甚，一袭白色麻衣，腰封将腰衬得不盈一握，如瀑黑发束成高高马尾，更显得少年郎一张脸无比的俊秀，特别是那少年郎琉璃色的眼珠，明亮异常，看着倒是有几分眼熟。

少年郎轻佻的挑起小姐的下巴，看着是要做什么卿卿我我的事情，池雨看得血脉偾张，简直是有失神格，只是临到关键时刻少年郎却戛然而止，他只是抬手摘去了落在小姐头上的柳絮，小姐失望，池雨也失望。

那少年郎似乎察觉到池雨的目光，不甚在意的看了过来，脸上依旧带着轻佻，池雨顿时变得窘迫，景明护短，池雨纵然傻，也跟了自己这么久，于是他上前温文有礼的说到：“姑娘原来是个睁眼瞎。”

池雨顿时愣了，他看着少年郎的桃花眼，一下醒悟：“你你你……你是上午那个算命的瞎姑娘，你不是瞎子吗？”

景明一本正经的解释道：“现在这世间睁眼瞎指人不识一字，可最初睁眼瞎就是指睁眼瞎，双目本是清明，可是受主人心智控制，眼睛即便睁着也不能视物，姑娘这瞎子装得出神入化，在下是长见识了。”景明完完全全为池雨答疑解惑的样子，半点不露拆台的痕迹。只是他这一口一个“姑娘”，反倒是让那小姐急了。

小姐细细打量流盏，腰比她细，皮肤比她要细嫩白皙，亏自己和眼前这骗子甜言蜜语说尽，马上就要谈婚论嫁了，小姐恨恨的踩了流盏一脚，“哎呦”流盏一个不查，低声痛呼了一声。

小姐显然是不解气的，招呼上家丁，想给流盏一个教训，流盏到处拈花惹草，这种阵势显然经历得多了，来不及贬损景明一顿，她撩起裙摆，拔腿就跑，那动作比兔子还要机灵，与景明错身而过时，流盏终于看到了景明的脸，不仅骨不是凡人之资，那脸更是风光霁月，凡间难寻。

景明和池雨站在楼上，看着流盏一路狂奔，跑到院子门口，她一个招手，两团白乎乎的“噌”的一下也跟上了它，下面那个是流盏算命时趴在她脚边的白毛团，上面扑腾着翅膀的没有见过，是一只白色长尾鸟，那鸟尾巴流光溢彩，煞是好看，就在刚刚，那白毛团还在啃鸡腿，那白鸟还在沐浴月光，此时，却只能跟着流盏到处逃命。

一人、一狗、一鸟，三个不同的物种，离远看白乎乎一片，再这么一跑，倒跑出了些惊天动地的意味。

景明离远看着，嘴角微不可查的勾起，倒是有趣。

……

客栈中，景明房门又在同一时刻被敲响。他沉声到“进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池雨听到。

此时正是清晨，锦冠城刚刚苏醒，池雨也进进出出的准备清洗用的水盆，以及几块花糕一杯清水，既然来了下界，一切就要按照下界的习惯来了，景明依旧在床上打坐，细闻连呼吸声都没有，脸上棱角真如玉雕一般，在阳光下闪现细腻的光泽。

池雨一边整理屋子一边问道：“君上，咱们已经在锦冠城呆了有些时日了，可是那医仙的半个影子都不见。咱们要不要离开到别的地方找一找？”

景明：“无妨，我能感觉到那人已经出现了。”

池雨大喜：“真的吗？那茂德老仙不就是有救了。”

景明：“不好说，茂德不想治病，只是想见一见故人罢了。”

池雨：“？？？”

正当此时，景明忽然睁开眼，他捉弄的看向池雨：“说不定见完了无牵挂，一命呜呼。”这话说得有几分真实也不尽然，真真假假只让池雨觉得那总爱给他糖吃的老头真要一命呜呼。

茂德老仙来自九黎山，他本是九黎山脚的一颗槐树，九黎是日月宝地，这棵槐树也得了机缘，幻化为人形，年年岁岁中，茂德年纪大到他自己也记不清了，又因为他长在山脚，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九黎山的守山人。

茂德没有那么个灵根，虽然整个上界没几个比他年纪大的，可他依旧是个仙，还好他是九黎山的，当今神帝景明也出自九黎，茂德可以说是看着景明长大的，因为这层关系，上界上上下下都尊称茂德为一声老仙。

茂德对这些小辈极好，他家里有九黎的一大堆蜂蜜罐子和蜜饯，见到这些小辈都愿意给上一些，这些小辈也跟他亲，更愿意听他讲些神帝小时候的故事，只是茂德也不知是老了，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有一天忽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下去，再后来就是卧床不起。

那时，景明站在茂德的床边，脸上无悲无喜，只是平静的说道：“茂德老了，要归于混沌了。”池雨也是那时才知道神仙也会死亡，他一阵慌里慌张：“君上，我们找医师治一治茂德老仙吧，总会有办法的。”

躺在床上的茂德也睁开了双眼，虚弱又慈祥的笑了笑：“是啊，找个医师罢。”

景明沉眸看了茂德好久，轻声道了一个“好”字。

上界医师很多，仙者，神者，说一声给茂德老仙治病，就算看着景明的面子，哪一个都会过来，可是茂德点名医仙，明晃晃没有名讳只称医仙的这世间只有一人，没有人知道这人是男是女，面相是老是少，是真实存在还是一片虚妄，只知道有这么一人，能医人医鬼医仙医神，起死回生，因为传说中他自称医仙，古往今来，上界的没有一个敢占医仙之名。

如今茂德老仙亲自点了这名，岁月古远。看来医仙确实存在……

景明带着池雨下来找医仙，茂德笃定医仙会在这锦冠城，至于是何缘由旁人就一概不知了。

这锦冠城最近春风拂面，细雨润物，连花都比旁边开得早了些，景明有一种感觉，医仙就在这附近，神帝的预感近乎于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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