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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很快众人用过晚膳。驿丞走过来道:“大人,下官盯着杂役,叫他们把后面的厢房都仔细打扫过了。驿站窄小寒碜,还请大人见谅。”
江飞白放下手中茶盏,问道:“无妨。房间是怎么安排的?”
驿丞陪笑道:“后院有一间正房、东西两间厢房和五间后罩房。正房就留给您,东厢房是下官和家中婆娘的住所,西厢房安排给许军师和他的夫人,至于各位差役大人和这位小姐,只能委屈他们住后罩房了。”
后罩房一般是下人居所,平时就住着厨娘和那两个杂役。
江飞白颔首。
驿丞便吩咐杂役把许清菡等人带去各自的房间休息,他唤来厨娘,重新收拾了桌面,又再上了茶点,和江飞白闲聊。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驿丞问道:“不知京城里出了什么变故?许军师可是丞相,怎么突然全家都被流放了?此地偏僻,下官得知各类消息时,常常比别人慢几个月。”
江飞白道:“京城出了一桩投毒案,有人用鹤顶红在香荔里下毒,意图谋害皇后。”
驿丞豆子似的小眼睛猛然瞪大,扭头看了看后院的方向,满脸疑惑,开口道:“许军师……”
江飞白抬了抬手,止住驿丞的话。他端起茶啜了一口,缓声道:“上午出了投毒案,到了下午,许家就被抄了。”
这类涉及皇家的案子,常常由大理寺审查。一般而言,普通的案件,大理寺至少需要半旬才能查出结果;涉及投毒的案子,所需时间就更久一些。这次所用的时间,着实太短了。
驿丞在心里砸吧了一会儿,聪明地转移了话题:“大人骑的那匹马,下官已经牵到马厩里了,看它风尘仆仆的,待会下官叫杂役刷刷它的鬃毛。”
江飞白颔首,心中再次涌现世事难料之感。他看了一眼更漏,起身道:“天色也不早了,回房休息吧。”
驿丞忙跟着站起来,引着他去往正房。
穿过一道拱门,便从前厅到了后院。夜色深沉,澄澈的月光倾泻而下,庭院中有一棵香樟树,婆娑的树影轻轻随风摇晃。
江飞白突然想起一事,叫住在前面引路的驿丞,说道:“最近来的路上,我似乎看见了很多的流民。”
驿丞顿住脚步,看了江飞白一眼:“那些人都是从湘州来的。那边发了洪涝,人都往北边跑。”
看来大家都知道了,很快,京城也会知道这件事情。
江飞白点头道:“既然如此,还劳烦你多给我准备一些粮草。”
他带着这么一群人,并不是每天都有机会走到驿站或客栈。在大多数时候,他们都风餐露宿,而人需要干粮,马需要粮草,流民既然大量涌出,越往南,食物就会越贵。
驿丞忖了忖,明白过来:“下官知道了。只是驿站里也没有多少存货,下官明日早起,去附近的村子里多多采买一些。”
两人在这边切切说着话,另一边,许清菡出了后罩房,提着一盏纱灯,去官房如厕。
她出了屋门,先听见江飞白和驿丞说话的声音,但因为香樟树的隔挡,她只瞥见了江飞白的藏青色袍角。
她收回视线,纱灯里的一小团火焰,朦胧地照亮周围。
这个驿站,久不见修理,四处昏暗,十分不便。许清菡入了官房,出来后,转到一个墙角时,突然从暗处伸出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啪嗒”一下,纱灯摔到地上,烛火熄灭了。
一时间,重重树影高墙,交杂纷错,憧憧的,无端让人想起夜间鬼魅。许清菡的嘴巴被紧紧捂住,她下意识挣扎起来,去掰覆在嘴上的手掌,那手掌却纹丝不动,反而按住了她的双手。
许清菡一阵心惊肉跳,下一瞬,似乎有另一个人,按住了许清菡的腿。
究竟是谁,他们要干什么?
许清菡面无血色,被两个人拖着往前走,月光倾泻下来,她模糊辨出,自己正被拖往后罩房最左边的那间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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