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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扫先前阴郁,语气复又轻快起来,问:“你要一起去吗?”
我看了眼时间,已经要十一点。
“不了,太晚了,我明天还有课。”而且也太奇怪了。
收下他的奖杯已经很奇怪,再与他和他的朋友们一同去吃庆功宴,不用细想我都觉得不妥。
“十一点很晚吗?”他往门口走去,嘴上虽这么说,但并没有强求我的意思,“算了,那你回去休息吧。”
他拉开门,用身体抵住,好似五星级酒店敬业的门童,对着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与他低声道谢,出了包厢。
他将我送到楼下,我看他穿着赛车服,料想他应该还要去换衣服,便让他不用管我。
“好黑。”他瞥一眼外头黑黝黝的环境,道,“我送你到车上。”
赛车场建在郊野,很是偏僻。这个点除了广场上几座高耸的探照灯还在工作,几乎没有别的光源。黑是黑了点,但也不至于就看不见了。
停车场离出口起码还有五百米,我轮椅加个速其实不费什么时间,和他一道走倒要照顾他的速度,少说也要十分钟。
“不用了,尹诺他们还在等你,我自己找车就行。”
商牧枭看也不看我,双手插兜,径自就往外面走。只要他打定主意,似乎做任何事都不需要别人的认可。
我盯着他背影,实在很没脾气,见他越走越远,只得出声叫住他。
“左边。”
他闻言一顿,若无其事退回来,又往左边走去。
一前一后,慢慢走着。夜晚本来就凉,郊区人烟稀少,更凉几分,这会儿说话都冒白气。
“你喝酒吗?”商牧枭问。
“喝。”
“酒量好吗?”
“还行。”
对于酒精,我的代谢能力出乎意料的好,目前还没醉过。有一年去异地参加研讨会,会后组织聚餐,另一所学校的教授因着每年学校排名都在我们之下,对我们几个清湾大学来的很看不顺眼,仗着自己酒量好,一杯一杯来劝酒。
系主任董立过去是我老师,我算他的得意门生,他向来十分护着我,一开始还不让我喝,搞得自己差点没被灌吐。后来我实在看不过眼,直接与那位教授一对一较量,最后成功把对方喝到桌下,大获全胜。至此之后,学校里就流传开了我千杯不醉的传闻。
“看不出啊。”商牧枭偏头看向后方,“我还以为你是那种极其克制,滴酒不沾的人呢。”
“‘克制’是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能及时停下,不是抑制自己的欲望。”
他目光在我脸上游移片刻,看回前方:“所以你还是会克制。”
“每个人都应该克制。”
“我不喜欢,我讨厌克制自己。”夜色里,他的声线格外低沉,却又不会让人无法听清,“想要什么,我就一定要得到。极限在那里,但我不会停下。我要冲过去,超越它。”
不是每个人都有挑战极限的勇气,也不是人人都敢放纵自己的欲望。当商牧枭说出“我要冲过去,超越它”这句话时,如果说之前我只是有些羡慕他,那从这一刻起,我开始嫉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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