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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
文茵没有应声,依旧视线恍惚的看着帐顶。
朱靖搁下湖笔,拢了衣裳起身朝她几步过来,见她两腮发红,不由抬了手背覆上她脸庞,又覆了下她额头。
“冯保,速去请个太医过来。”
他皱眉朝外间方向喝令,冯保应声,马不停蹄的出了帐门。
榻间失神的人似被他的声音拉回了些神志,缓慢的动了动眼睫,转过脸看向他的方向。
朱靖正伸手过去给她裹被子,突然听她沙哑的唤了句:“圣上……”
嗓音有着病中的干涸沙哑,也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试探。
他的动作霎时停住。他保持着朝她倾身的动作,低了眸俯视的看向她。
“是不是难受了?一会让太医过来给你看看。”
文茵却不想听这些。她呼吸急促的看着眼前这外宽内深的帝王,忍不住伸手扯住了他的袖口。
或许是压抑的时日太久,或许是自厌的情绪太盛,再或许是生病的她脆弱的情绪失了几分自控,这一刻她很想再问一句,她六年前曾在养心殿里问过他的那句话。
朱靖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的双眸,在她翕动着发白干涸的唇瓣想要吐音之际,他毫不留情的冷淡打断。
“别说出来,对你对朕对其他人都好。”他给她掖了被角,“好好当朕的贵妃,少胡思乱想些。一会吃了药就好好歇着,得来日你病好了,朕就带你回京。”
文茵像是被人锤击了一般,灵魂震荡的直眸看了他很长时间,而后就难以自抑的咳嗽了起来,咳的浑身虚脱两颊通红。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可就是不肯放她走,哪怕知她不爱他,也得让她扮演好他的贵妃角色。
因为他对她还有兴趣。
这一刻她心里有种无法遏制的怒火,又有一种难以自抑的悲哀与无力。她能怎么办呢?他想要,她就得日复一日的继续受着。
她始终都不明白,他对她到底是哪来的那么大的瘾。
六年了,她任他予取予求了六年,还不够吗?还不腻吗?
天下间比她美的女子多得是,他去找啊,他身为帝王什么办不到,为何就非将她拘在身侧不放。
朱靖伸手来欲扶起她的背,却被她挥手拍掉。
她捂嘴咳过阵后朝榻里侧转过了脸,厌弃的闭了眼。
为什么连只纸鸢都可以走的痛快,偏偏她不成。到头来,她活的竟连个纸鸢都不如。
冯保领着太医过来时,明显感觉内间的气氛有点异样。
纵是帷幔放下,可他依旧能依稀见着里头的娘娘是身子侧向里侧躺着,圣上则坐在榻前无声翻着奏折,面上无太多情绪流露,沉默的像草原上空压低的云。可明明晌午时候,圣上抱着竹篮子刚从帐外回来那会,脸上还带着些许轻松愉悦的。
太医切完脉后就去开了治风寒的药,煎好后冯保小心翼翼端了上来。朱靖搁下奏折接过,眼神示意冯保离开。
等里间伺候的宫人都退下,他方单手掀了帷幔,起身来到榻沿坐下。
“趁热吃了药,病也能早好些,拖久了人受罪。”
文茵闭着眸朝向榻里一动不动,本欲借着病由心放纵回不予理会他,却又听他淡淡的声音在室内响起,“你嬷嬷这些时日怕也对你担心的很,早些时日回去,也好早些让她放下心来。”
榻间的人僵着不动,朱靖也不催促,只慢慢搅动着药匙。
好半会后,榻间人终于睁眸转了身来。
朱靖没着急喂药,而是抬了眼皮对上她隐忍的眸光,“你应该记得之前刚答应过朕什么。言犹在耳,你是想食言吗?”
大抵是生病让她反应迟钝,好一会方反应过来他所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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