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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第2页）

因着初兰这几句话，楚涵略收了惊恐，细细品味，只觉公主是有所暗示，不禁又生出欢喜期待，敬声道：“是，小认知错了。”

初兰未再言语，只拿了本书坐下来翻看，楚涵亦如往日侍候在旁。不多时，初兰捏了捏太阳穴，显出一副疲态，合了书，打开左手边的抽屉看了看，随即又起身走到书柜边，打开了一个小木盒，从里面取了一把钥匙握在手里，转对楚涵道：“掌灯回云霄阁。”

楚涵忙伺候初兰披裘袍，心下不免失望于今日与公主相处时间太短，只想还有几日公主就要去天启了，此去没有个把月是回不来的，只也不知到时还能不能记得他。

楚涵掌灯一路侍奉初兰回了云霄阁，往日，他只将初兰引到院中，便有众人上来侍奉，他也没机会再多上前，只今日进到院中，伺候初兰的下人们才迎上来，却被初兰一挥手拦了，众人会意四下退开，只有楚涵独自掌灯送初兰回屋。

楚涵心下正疑，待入了房门，见屋中等候的婢女见是他独侍公主回屋，未等公主开口，都很有默契地退了出去，不免心生遐想，小鹿乱撞。只见公主并不急着脱裘袍，先到梳妆台前，将适才在书房取的那把钥匙放在了一个梳妆盒里，随即方自己脱起裘袍来。

楚涵见状，忙上前伺候公主换衣裳，未几，有婢女送了热水和热茶进屋，却不近前侍候，将水盆和茶盘放在架上桌上，便全退了去。楚涵会意，又伺候初兰擦手，擦脸，奉上热茶，待一切停当，见公主端坐在梳妆台前，从铜镜中看他。

楚涵红了脸，又上前小心翼翼地伺候将公主头饰一一取下，用木梳轻轻打理散开的头发，待他将公主的头发盘好，却见公主半晌未言语，依旧在镜中凝视着他，眼神中更添了几分素日难见的温柔。

楚涵心中砰砰跳得厉害，暗道莫不成公主想要在离京之前宠幸他？！若如此，自己今日并未香氛沐浴，可也不知会不会遭公主嫌弃……他心中正胡思乱想，但闻初兰柔声开口道：“你可知你四人当中，本宫为何待你不同？”

楚涵诚实地摇了摇头，道：“小人不知。”

初兰转回身，向楚涵挥了下手，楚涵会意在初兰面前跪下。

初兰俯视着楚涵，忽的伸手捏了他的下巴，微微抬起。

楚涵的一颗心都要跳了出来，哪里敢直视初兰的目光，垂了眸子，只觉公主仿似下一刻就要吻上来，只半晌，未等来初兰的动作，心慌意乱之际，但闻初兰幽幽地道：“你这张脸，似极了本宫的一位故人。”

楚涵一惊，待回过味儿来，不禁恍然大悟。难怪公主对他特别青睐，公主所言的故人，应是她曾经所爱，公主这是将他当作那人的替身了？半晌，开口道：“公主的故人必是福瑞贵雅、风华绝代的人物，小人此等俗人怎敢相比。”

初兰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做悲色道：“斯人已逝，纵风华绝代又如何……”

楚涵眼见初兰一副悲凉凄苦之色，暗道公主这般的人物，要多少姿容俱佳的男子没有呢，只前些日见的那位便是人间难见的极品了，他自己是自叹弗如的，如若这位“故人”与自己容貌相仿，那想必也未能及上那一位公子，想见公主并非是贪念美貌之人，对那位“故人”必是真心爱慕，又想公主如今仍府邸空虚，不过一个侧院，想必就与对那位“故人”的痴情思念有关。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与这样一个人物容貌相仿，却也不知是福是祸，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楚涵仍未从这才知悉的“真相”中回过神来，但闻初兰开口道：“本宫不奇这世上有人与他容貌相似，但这样一个人竟然到了本宫身边，那便不得不奇了。”

楚涵一怔，一时不明公主的意思，他自己才知此事，亦是觉得惊奇得很，只才要说什么巧合缘分的话，但闻公主沉沉地道：“本宫并不相信这世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说吧，是谁让你来本宫身边的？”

楚涵大惊，虽然年少懵懂，亦知朝堂斗争的暗潮汹涌，如若让公主因此事疑了他，莫说宠幸，只连性命怕都难保，忙后蹭了蹭，急着叩首道：“公主！小人绝无人指使！一路选侍上来，小人亦是懵懵无知，今日若非听了公主所言，全不知小人竟得幸与公主故人容貌相似！公主！小人真的无人指使！真的没有！真的没有啊！”

楚涵连连叩首，额头敲击地面发出咚咚的响声，却也全觉不出疼了，只慌乱得不知如何自便才好，最后抬起头，几近无助地望向初兰，但见她神色并不冰冷恐怖，只目光深邃，似是在审度他的话是否真心，见公主并不冷漠决绝，楚涵心中燃了希望，往前蹭了蹭，拽了初兰的裙角，楚楚可怜地哀求：“公主，您信我吧……”

初兰并不立时松口，只稍缓了神色，道：“纵如你所言，你现在无人指使，却不保以后。有心人将你送到本宫身边，就是捏了本宫的心思，让你成为本宫的软肋，他日操控你牵制本宫。”

楚涵道：“小人对公主一片赤城真心，又怎会为人利用来危害公主！小人敢向苍天立誓，若敢做半分伤及公主、违逆公主之事，任凭公主发落，就是要小人的性命，小人亦无怨言！”

楚涵目光恳切地望着初兰，希望公主能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他此刻的真诚，只见公主凝视着他，笑叹着摇了摇头，道：“本宫问你，何为软肋？”

楚涵不明公主用意，一时不敢答话，踌躇之际，但见公主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抬手轻抚他的额角，素手向下，从眉梢眼角，沿着脸颊，划落至唇边。楚涵只觉自己能透过公主指尖的温暖感受到她心中对自己的温柔，他觉得自己此刻并幻觉，不管公主是对他已生了些许的怜惜，还是全因他这张脸而移情，分明看到了公主此刻目光中猜忌渐消减，眸中流转渐浓的情感，有无奈、有柔情、仿似还有几分苦涩。七八中文天才一秒记住ωωω.78zω.còмм.⒎8zщ.cóм

楚涵心神荡漾之际，初兰俯身搂住他的双肩，在他耳边低语道：“所谓软肋，便是纵知你是被人刻意安排在我身边以作他谋；是即便你就是被人指使来陷害于我；是哪怕被你背叛而痛心疾首，亦不忍伤之分毫。”

楚涵心头一颤，但见公主又微微起身，捏了自己的下巴，低语道：“如此的软肋，足要本宫性命，本宫要你那些誓言何用？”

两人近在咫尺，几近鼻尖相处，楚涵能感到初兰的鼻息，嗅到她身上的淡淡幽香，初兰这话若换做片刻之前，他必然心恐公主是要取他性命，可此时此刻，她眸中的似水柔情让他全无招架之力，几能把他溺毙，心中恐惧顿时烟消云散，只软软地道：“那公主要小人怎样……”

初兰松了楚涵的下巴，向下抚上他的心口，深凝着他道：“本宫要你的真心，至死不渝的真心。”

楚涵飘飘然地低喃：“小人的真心已然给了公主，至死不渝。”

初兰展了一个笑容，楚涵并不明白其中的意味，只觉这便是自己与公主的表白誓言，心口跳得厉害，恍惚间觉得公主似要吻上来，下意识地闭了眼睛，半晌却未等来这吻，却忽被公主捏了捏下巴，待睁了眼，见公主柔声笑道：“等本宫从天启回来吧。”

楚涵会意，红着脸垂眸点了点头。

初兰起身道：“天色不早了，本宫令人送你回去，好好休息。”

“是，谢公主。”楚涵叩首退下，待到门口，又忍不住抬眼望了一眼初兰，但见她依旧如刚刚那般一脸温柔地望着她，忙又慌忙移开了目光，退了出去。

直到回了冬暖阁，楚涵心绪才渐渐平复下来，再回味刚刚种种，仿似做梦一般，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与公主的旧爱容貌相似，亦如公主所言，开始怀疑他此次入三公主府，当真只是巧合？莫说公主疑心，他自己也觉其中未必简单，再思之前为谋前程而委身于人之事，又觉心惊惶恐，只怕是落入了别人的圈套。又想公主适才的言语神情，不论是怜惜还是移情，想也对他有些动情，只要自己听公主所言，对她诚心相托，公主定能护他周全。

楚涵胡思乱想了一夜，辗转难眠，也只凭着公主最后那句满是温情的“等本宫回来”以作安慰，只想着即便公主如今只对他有些许的动心，但待公主从天启回京便会宠幸他，是时他做了公主的男人，再凭借这张仿似旧爱的脸，公主必会对他愈发情浓，只要得了公主的心，他便什么也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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