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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微妙的邂逅（第2页）

自己记忆里的片段已经很模糊，他只记得妹妹刚出生时母亲大病一场，背负家庭重担的父亲无法同时抚养两个孩子，再加上重男轻女的思想，便瞒着母亲和自己，将刚出生的小女儿送到了孤儿院门口，所幸的是，妹妹后来被一对斯维塔夫妻领养，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斯维塔人。所以每次老薛来圣都探望，她总是避而不见，口口声声说什么政府规定斯维塔的大学生不允许和九区人私自见面，否则会遭到开除学籍的处分。其实，薛让明白，作祟的不是民族芥蒂、更不是虚荣心，而是她根本无法原谅自己的父亲。

但这么多年了，她还能叫自己一声哥，如同从未分开前的彼此，对于薛让来说，也算是这陌生城市的一丝慰藉了。

不一会儿，薛让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到现在他已经将近15个小时没闭眼，可回到公寓还需要一个小时，薛让实在不想动弹，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小憩一会。

顺着公园门口的林荫小路往前踱步，这附近他再熟悉不过了，清晨和煦的阳光，透过稠密的树叶洒落下来，在小道上成了点点金色的光斑。这温柔的暖光让薛让顿时困意全无。要是没有“肃清”的话，在几年前，街道两旁还会有摆摊的小贩，各色各样的小吃美食那简直就是他们穷苦学生的“天堂”，还记得当时每个档口都设计得独具特色，风味小吃应有尽有，薛让清楚地记得自己最爱光顾的是一家叫做“胖姐炒面”的摊子，那时候的炒面一份只卖一磅，折合宸月币6元，才短短三年，他兜里的10元宸月币，却买不起一份炒面了。

“肃清”之后，街道就显得冷清多了，如果再想吃小吃，那就只有叫外卖或者去学校的餐厅。“现在的孩子可没咱享福咯！”薛让不禁喃喃自语，浑然不知已经走到了这条街道的尽头，再往前走是地铁站，如果没有想坐地铁回去的打算的话，就只能掉头往回走了。

薛让并没有掉头，因为他被一段优美的歌声所吸引，从街角的咖啡店里传来，驻足聆听，一段熟悉的旋律沁入心田：

“若是我们心情欢欣快乐，鸟儿的歌声就会更加美妙悦耳，连树林和溪流也会低声轻柔地唱着我们的家乡......”

这温柔的歌声如同云彩般柔软，小溪般清凉，这是薛让还在咿呀学语时母亲哄他睡觉的摇篮曲啊，记忆里的旋律伴着小提琴的和旋，似乎与薛让的内心产生了共振，婉转动人，忧郁悲伤。

径直沿着这旋律的方向，这熟悉的旋律拉扯着他的心窝，走进一家咖啡馆，这家店名叫“回忆”。倒是个很应景的名字。店内的布置偏现代田园风，清晨的阳光如咖啡馆中颇具情调的暗黄灯光一样晕染在墙壁上，散出几分宁静气息，这家店的人并不多，店面也不大，刚好可以在这休息一会。

薛让很喜欢喝咖啡，在他也曾经是个学生的时候，尤其是加了牛奶的摩卡，甜的要命。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以前喝咖啡只是为了喝咖啡，而现在，总是情绪在掌握时间，他可以五分钟喝完一杯咖啡，也可以是一上午。

“请问你们这wifi密码是多少？”薛让掏出手机问身边的服务生。

“密码在吧台牌子上写着。”

薛让走过去后，才发现牌子上写的是：“我们这没有wifi，和你身边的人说说话吧！”

倒有些意外，薛让笑了笑，把手机塞回兜里。看来这是一家真正文艺的咖啡馆，来这的顾客多半是来享受清静的，薛让如获至宝，感觉发现了新大陆，他觉得过不了多久他还会来的，坐地铁的话也只不过一个小时而已。

薛让向角落的沙发望去，角落里的背影显得形单影只，屋里的淡黄色灯光营造出微妙的气氛，让她落寞的身影看上去更加柔和。整个屋内只有他们两个人没在说话，薛让想不到什么可以搭话的开场白，他从未有过极度想和一个异性说话的欲望，今天会有那一定是因为今天的一切都不比寻常，空气更加浪漫，内心更加滚烫罢了，或许是音乐作祟。薛让大胆想象着这位美丽的小姐也一定和他有着同样的想法，但两人就那么坐着，一个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一个看着滚烫的咖啡，谁都没有出声。

薛让叫来了服务生，为她点了一份点心，他当然不会知道她喜不喜欢，但感觉告诉自己是对的，并嘱咐一定送到她的手里，盘子的旁边留了一张纸条：“今天你迟到了。”

薛让甚至不敢去注意她看纸条的样子，眼睛微微闭着，头偏向一边，假装在养神，可还没等两分钟，服务生拿来一份甜点，如出一辙，旁边也有一张纸条：“我迟到了多久呢？”

薛让的心情放松了很多，作为回应，他这次并没有再叫一份点心，而是直接在那张纸条问题下面写下回应的话，他并没有思考过长时间，好像就知道她会这么问一般，不过他还是不敢自己送过去，所以又叫来了服务生，他把纸条留给服务生之后便离开了，临走前将点心也打了包，这也算是个收到的礼物。

走出咖啡馆，阳光更加明媚，薛让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再看着街道上过往匆匆的人们，却不被嘈杂的喧嚣声所围绕，取而代之的是优雅缓慢的音乐，铺洒在回家的路上。

“她应该会明白吧？”薛让问自己，毕竟写得那么直接，谁都应该明白才是。

十米处，地铁站张开硕大的口似乎要吞噬所有的轻快、所有的恬静、所有的行人。拾级而下，顺着拥挤的通道一直走到售卡器，看着数不清的候车人，和一列列走走停停呼啸而过的列车，不得不有一种无法适从的感觉，短短数秒钟，眼前的行人已被替换三波。奇怪的是，今天的人们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快乐的形容，往日里的阴霾一消而散，薛让也不例外。

回去的路途很漫长，但薛让很享受这份漫长，这份漫长不同于等待的漫长，他第一次觉得时间是如此的迷人，随着情绪的变化有时快有时慢，快慢也会瞬间转换，就像他写在纸条上的话：“一百九十个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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