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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凡尘篇 楔子（第1页）

“无趣！”我丢了手里的酒壶，百无聊赖。

看着面前东倒西歪，一地狼藉，揉了揉脑袋。

“小六子。”我推了推趴在桌上的忆楚君，一动不动。他果然还是适合喝茶，白长这么好看，酒量这么浅。几杯薄酒下肚，就醉的不省人事，露出了两只尖尖的粉白耳朵和六条狐狸尾巴。

就这样还整天不思进取，勾搭调戏，没的哪天让天上的仙君抓了去，剥了皮做成狐裘取悦哪家仙子了，还得我来救！

我抬头望了一眼天边灿灿的红霞，织女的锦云快要完成了。这个时辰，想来玉疆宫里那位应该回来了。私人恩怨，总要有个了结。我拎起一壶酒，缓缓起身。

玉疆宫离我的天府宫不远，就没打算腾云。深一脚浅一脚，东摇摇西晃晃的，不多时就到了。

我揉揉朦胧的眼睛，指着那甚是气派的烫金匾额，一字一字念到“玉疆宫”。战神的寝殿，到了。

我呵呵笑着往里走，门口两个天兵却立起两杆长戟拦在我前面。凶道“战神寝宫，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我皱着眉头，我看上去很闲很杂吗？这些个没眼力见儿的，活该修成个看门的仙，连我堂堂司命神女都不识，眼睛是个摆设吗？

再瞅瞅他俩傲娇的样儿，跟战神一个德行！定是把我当成某家仰慕他家战神的小仙娥了。我与她们可不同，那这个仙子仙娥对战神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而我嘛，嘿嘿，战神的身子……

眼看着他俩要拿那方天画戟把我插出去，广袖一拂，他俩就像两块木头似的呆立在地上。我戳了戳他俩的脑袋，仰头又灌了几口琼仙酿。“吾乃司命神女，司命，懂不懂？司人运势，掌人生死，牛吧！”我嘿嘿笑着，往里去，懒得跟他们讲。

战神这宫殿不大，却是空旷，没什么花花草草，单调的紧。这点就不如我的天府宫了，玉树琼花，蜂蝶乱舞。虽然也只有我自己，却不失颜色。

我一边灌着酒一边踉踉跄跄的往里走，没一会儿就看到了坐在殿里，安静翻着兵书的战神余锦。明亮的光闪着丝丝缕缕的灵气披在他宽阔的脊背，映出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清润的眸子仿佛滢满了一池月华，漾着清波，柔和的洒在面前的书页上。曾几何时也洒在我的身上，滴进我的心底。

他微微抬眸，收敛了刚才的柔和，脸上僵了僵，一脸戒备的睨了我。

呵，他怕我。不对，应该是厌恶我。好难过！

死缠烂打的缠着他，臭不要脸的调戏他，痴心妄想的嫁给他，呵。

“你又来做什么！”他开口道，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不冷也不热，没有波澜。

我嬉笑着吐出两口酒气，他厌恶至极。“喝了多少？”

“嘿嘿……没多少。”我笑，接着道“看兵书多没意思啊，不如我赠你几本画本子，保证比那些破铜烂铁有趣的多，怎样？”我挑挑眉，慢慢靠近他，衣服却挂在桌角，一个摇晃就栽进他怀里。我真不是故意的！

没等我反应，身子一轻，他直接扶上我的双臂将我从他身上架了起来，立在地上。一脸愠怒。“又来？”

“意外……意外……”都说了不是故意的，我呵呵笑着。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虽然我的确喜欢他，哦不，是爱，我爱他！

可是明日他就要成婚了，我还奢望什么呢？

我与他之间，总归有太多太多扯不清，理还乱的事情，束缚着我，牵绊着他，不得安生。

“明日战神与花神就要喜结连理了，可喜可贺。我想着，既然与战神再无可能，有些东西再留在战神处似乎不太合适，遂来取回。”取回我与他的过往，哭过的，笑过的，爱过的，恨过的，凡间的，仙界的。总之与他的一切都该结束了。

“何物？”他眼里闪着明亮的光泽，一瞬不瞬的盯着我。

我仿佛坠入了天河，眼中一片死寂。幽深，冷凛，失落，悲伤，融进眼底，到了面上却只能无奈的苦笑。我拥着他，轻轻靠上他的肩膀，汲取着最后一丝温存，伸出手缓缓拔下他掩在发间的一支木簪，像是把有关他的一切渐渐抽离身体，歇斯底里的痛也慢慢涌进心里。

那木簪在我掌心，瞬时化作一杆光滑剔透的竹笔，只是笔尖岔的厉害。掌心光华流转，它如游丝一般沿着我的手臂汇入我的心口。

那是我的命笔，当日我亲手赠予他，赠予他我的全部，现在，桥归桥，路归路，也该还我了。

对于他，我深爱过，痛苦过，挣扎过，也争取过，如今已没有遗憾了。我放过他，也放过我自己。

“恭祝战神与花神，白首成约，举案齐眉！”

我垂着首，不敢再去看他一眼，生怕他决绝的眼神否定了我所有的坚强。转身离开。

我曾在佛前发愿，此生无愧，爱恨洒脱。

一步，两步，三步……踏出这道门，从此我们两不相欠，各自相安。

“阿楚？”声音颤抖着，低沉沙哑。

双手紧握成拳，我终是再迈不出一步！

“阿楚，真的是你！”温柔缱绻，像一把枷锁将我死死套住，无力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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