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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查了七年的那个女孩子,你还记得吗?”
“上次来看过你之后,我见到了她,不是从手下人资料上,是真真切切、面对面的见到了她。”
荣臻的低沉的声音里,罕见的浸满了柔情。
“若是不曾见过,我也不觉得这七年有多难过,可一旦见到,就很难控制住自己不去接近。妈,你知道吗,在我人生最黑暗的那段日子里,能让我觉得还有点盼头的,就只有她。”
说到这里,男人俊美的脸上闪过苦笑。
七年前,父母突遭空难,重伤的父母二人被救援队从境外一片海上搜救到。他从英国赶回来的时候,父亲已被宣布抢救无效身亡,母亲脱离了生命危险,却再也没有醒过来。
荣誉置地动荡不安,包括亲戚在内的几股势力蠢蠢欲动,正在英国读研的荣臻,不甘心父母毕生心血旁落,不得不提前中止了学业,回国接手家族企业。
荣臻天分极高,但无奈志不在此,平日里逍遥的像个闲散王爷。父母出事,他像被一脚踢下南天门,打回俗世渡了个劫。
为了最快时间内将荣誉置地拖回正轨,他拼尽全力攘外安内,大刀阔斧的清除掉不安定因素,得罪了不少人,也总归保住了父母的心血。
那段时间,他性子阴沉的吓人,对身边人有极重的疑心。调查小组在长达一年的调查无果后,宣布为意外事故,可他始终不相信,父母的公务机会无缘无故的出事。
料理完父亲的后事,他将母亲安置在不多人知道的苏城老宅里,安排了保镖妥善保护,另一边,他私下让人同时对空难进行调查,实在查无可查之下,将注意力放在了机组人员的家属身上。
他坚信,没有里应外合,是很难制造一场查无实据的空难的,而机组人员若是有份参与,必定会安顿好家人留好后路,才能义无反顾的去赴死。
这便给了他,对乔佳期的调查,一查就是七年的理由。
荣臻换了一边,按摩起母亲的另一条腿。
“最开始,我完全当她是个假想敌,我甚至恨她的父母,到底是不是有意制造了空难?如果不是,为什么没好好检查飞机,飞行操作到底有没有问题,是有心还是无意?”
“我满脑子都是偏执的想法,除了去想他们会不会也只是无辜的遇难者,因为,我不知道,我的父亲没了,母亲长睡不醒,而我到底可以恨谁……”
荣臻的眼眶红了,他很少情绪冲动的在母亲面前说起这些,可是自从那夜,在酒精作用下,他抑制不住自己想要去亲吻那姑娘的冲动,让他对自己的真实内心,再也避无可避。
那段日子里,他多疑,偏执,仇恨,脸上终日是一副生人勿进的冷硬,而在手下人调查回来的资料里,那个同日失去了父母,连遗体都没找到的姑娘,却渐渐活成了截然不同的模样。
她也消沉过好一段日子,终日闭门不出,除了在面对爷爷奶奶时能强装出几分淡定,其他时候都像一只受伤的小鹿,经常呆呆的坐在窗前,清明的眼里就渐渐盈满泪水。
后来她上了大学,不知怎的,一改颓态,开始拼命的学,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有时也会哭,会失眠到睡不着,安眠药吃了一瓶又一瓶,但是第二天醒来,又是一幅打了鸡血的模样。
她开始慢慢试着接触周围的人,试着重新接纳这个藏污纳垢却依然鲜活的世界。
看着她在英语辩论赛上自信十足的引经据典,在论文答辩时轻松自若的侃侃而谈,在帮助困难同学时低调内敛,在回绝烂桃花时杀伐果断,完全像个浴火重生的小凤凰,照得他心头光芒万丈。
他开始没来由的贪恋这一线阳光,心情随她的表情而起伏不定,不知不觉中,自己好像也找回了一点人味儿。
他甚至开始理解,为什么周幽王宁可背上千古骂名,也不惜“烽火戏诸侯”,只为博得褒姒一笑。
他不是周幽王,而乔佳期也不是祸水,她是他恨不得塞进胸膛的小太阳。
“妈妈,或许真的是我错了,偏执了七年而不肯放下心中的疑虑,为一个莫须有的猜测,我远远的看着她,抗拒靠近,而现在,我很想珍惜,我没有那么多个七年可以去偷偷爱她,我想光明正大的和她一起,站在太阳下。”
荣臻红着眼眶,握着卓凡的手,脸上却带着幸福的希冀。
电话骤然响起,荣臻轻叹一声,将母亲的手盖在薄被下,转身出去听电话。
薄被之下,卓凡的手指,似乎是微微的抖动了一下。
“再说一遍。”荣臻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是这样的,总裁,前两天,远郊的太源山上,发现了两具尸骨,刚刚确定尸源,是一男一女,两人生前都是星河航空的员工,男的是副机长许阳,女的是乘务员,叫金露。”
荣臻瞳孔骤然缩紧。
“他们俩,他们俩就是……”
就是七年前那场空难的机组成员!
机组成员一共四名,荣臻早就烂熟于心。
当年飞机在境外一处海上失事,而如今,机组中两人的尸骨在江河市的深山里被发现!
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当初的空难决不是意外,国家安全局已经接手,秘密重启当年的空难调查。”电话那端的人说道。
挂断电话,荣臻觉得像被按在了冰水里,通体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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